看见他正伏案作画,眉目专注,笔尖在宣纸上细细勾勒。
她轻叩门扉,张正闻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竟下意识用衣袖遮掩画作。
“打扰少庄主雅兴了。”云知微歉然道。
“不,没有打扰!”张正急忙起身,动作太急,带翻了案上的笔洗。清水漫过宣纸,晕开一片墨色,他却顾不上收拾,耳根已红到脖颈。
云知微并未多想,只将丹药放在桌上:“这是新炼的护心丹,寒毒发作时可暂缓疼痛。”
顿了顿,她又道:“少庄主的身体已稳定,我再留下也无甚用处,明日便启程继续游历了。”
话音落下,屋内骤然寂静。
张正僵在原地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瓶的纹路。他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胀痛,像是有人将他的心揉碎了又拼起,却怎么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。
他想挽留,可张了张口,终究无言。
自己这副半废的身子,凭什么留住她?
“……好。”最终,他强扯出一抹笑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多谢云姑娘这些时日的照料。”
窗外,一片荷花瓣被风吹落,飘进书房,无声地落在他的袖口。
他低头看着那片残红,忽然想起被水晕湿的画——画中少女站在药圃间采药,眉心的朱砂痣艳如红豆,正是他无数次偷偷描摹的模样。
终究,是不能言说的妄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