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楹看着陈皮通红的眼眶,终于乖乖躺好,却还小声嘀咕:“就最后一封……”
其实她身体还不错,不过有人心疼总会显得娇气一些。
1948年深秋,女儿陈思归降生那日,秋阳正好。陈皮抱着襁褓在院里转悠,忽然对花楹说:“小名叫盯盯吧。”他低头轻蹭女儿软嫩的脸蛋,“——盯紧你这不省心的娘。”
花楹笑着捶他,却牵动伤口"嘶"了一声,吓得陈皮赶紧单手抱娃,另一只手去扶她。
1949年秋末,上海码头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。花楹给二月红等人寄出加密信件后,与陈皮带着儿女、徒弟、姐姐霍锦惜,以及多年追随的亲信们登上了前往香港的轮船。
霍锦惜望着渐远的海岸线,忽然道:“我原以为会在长沙孤独终老。”
花楹把酣睡的思归放进她怀里:“现在有这小魔星吵你。”
甲板上,陈皮抱着儿子看海。小慕楹指着翱翔的海鸥,奶声奶气地问:“爹爹,我们能飞吗?”
陈皮亲了亲他的发顶:“你娘说,总有一天能飞。”
1950年的香港,维多利亚港的汽笛声昼夜不息。花楹站在中环新置办的洋楼露台上,俯瞰着这座混杂着殖民气息与东方底蕴的城市。海风拂过她月白色的旗袍下摆,衬得身姿愈发曼妙。
“第一批文物清单在这里。”陈皮递过一份文件,深蓝色中山装衬得他眉目凌厉如旧,只是看向妻子时,眼底的锋芒总会不自觉柔和几分,“共三十七件,包括两尊唐代鎏金佛。”
花楹快速翻阅,唇角微扬:“办得好。”她抬眸望向屋内——姐姐霍锦惜正教小思归辨认绸缎花色,小家伙踮着脚去摸一匹苏绣,奶声奶气喊“姨母最好”。
“锦霓轩”开张那日,半岛酒店宴会厅衣香鬓影。
霍锦惜一袭绛紫旗袍立在鎏金屏风前,云鬓斜簪珍珠步摇,举手投足尽是旧时沪上名媛的风华;花楹则选了黛青色素缎,发间一支白玉木兰,清冷如画中仙。
英国领事夫人抚摸着旗袍上精细的缠枝纹,惊叹道:“这比Savile Row的定制还要美!”
三个月后,“锦霓轩”的订单排到次年春天。那些流离失所的苏绣匠人、杭缎传人,纷纷被姐妹俩网罗至麾下。
在汇丰银行的董事会上,花楹轻摇檀香扇,听着英籍犹太股东劳伦斯与港督府代表据理力争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