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你要说什么。”镇国公夫人摩挲着腕间佛珠,“皇上至今不肯下赐婚旨意,不就是还惦记着六皇子么?”
嬷嬷压低声音:“可那六殿下已经被贬……”
“你当真以为那是失宠?”镇国公夫人苦笑,“为人父母的,把疼了十几年的孩子贬去青州,难道不是为了护着他远离天启这是非地?”
微微一顿后,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,“更何况青州那是什么地方?那是仅次于天启城的繁荣富庶之地。”
她想起那年宫宴,皇上特意将阿楹的席位安排在六皇子身侧,席间三番五次夸赞她。而她的阿楹,硬是装聋作哑整晚,最后借口头疼提前离席。
“去告诉厨房,晚膳加一道杏仁酪。”镇国公夫人揉了揉眉心,“阿楹最近练功辛苦。”
窗外飘起细雪。镇国公夫人望着女儿院落的方向,想起夫君昨夜在枕边说的话:“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等六皇子回心转意…….咱们阿楹,怕是要受委屈了。”
她何尝不知?白王府送来的那些衣裳首饰,件件都合阿楹的心意。那孩子虽目不能视,却比谁都清楚阿楹喜欢什么颜色、什么花样。可皇命难违……
院落里,白芷正指挥小丫鬟们收拾新送来的衣裳。淡青色的云锦摊开在日光下,银线绣的桃纹若隐若现。
初雪簌簌落在青瓦上,镇国公夫人立在廊下,望着女儿窗前的剪影。屋内传来白芷的惊呼:“小姐,这白狐裘的毛色真真是极品!”
花楹指尖抚过裘衣领口细腻的绒毛,唇角不自觉扬起。萧崇虽看不见,选的东西却件件合她心意。
果然年少时的爱最真挚热烈!
她对着铜镜转了个圈,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身影。
即便他日后登基为帝,坐拥三宫六院又如何?人生苦短,享受当下才是真谛。。
这个念头刚起,眼前便闪过曾经的旧爱面容——
“小姐在想什么呢?”白芷好奇地问。
花楹轻咳一声,收敛心神。镜中人一袭月白纱衣,腰间墨绿玉带衬得身段玲珑。
至少在眼下,他待我极好。她心满意足地抬手理了理鬓角,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发间那支青玉簪,触感温润。终究还是个干净清白的郎君,这样的夫婿,倒也不算委屈了自己。
窗外,镇国公夫人望着女儿对镜自照的模样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何尝不知女儿的心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