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墨这种事,在朝廷中,是心照不宣的现象,皇帝心中自然是有数的。
但被幼姬这么阴阳怪气说出来,他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,心情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似的,五味杂陈,看向她时的目光沉了下来。
幼姬却恍若未觉,调整面部的肌肉,做出一副耿直无辜的表情,扬起头直视皇帝。
皇帝:“……”
又心梗了!
幼姬这副模样,和旁边的太子如出一辙!
皇帝和沈大贵都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,偏生太子颇为欣慰。
他表妹,像他!
“父皇。”太子神色郑重,正的发邪,顺着幼姬的话,躬身对皇帝道,“儿臣以为,乐安说的有理。这些贪官领着朝廷俸禄却贪赃枉法、鱼肉百姓,若不严惩,何以正朝纲、安民心?”
幼姬在一旁附和:“是极是极!陛下是明君,赏、罚分明,一定不会让忠正的臣民寒心!”
她一个高帽盖下去,咬重了“赏”、“罚”二字,算盘珠子都快崩到皇帝脸上了。
赏谁?罚谁?
赏的自然是幼姬、太子与会昌伯府三方了。
但罚谁?
罚的那可太多了!
贪墨一事牵扯甚广,要么只抓几个小喽啰了事,要么深究下去,拔出萝卜带出泥,朝廷大半官员都会卷进去。
届时,实施阻力大不说,就算成了,他这朝堂上怕也不剩几个人了。
他有些头疼,看着幼姬和太子一副追究打底的刚正表情,更头疼了。
若是一点不让他们如愿,怕是有的闹,他别想清净。
不能罚,便只能赏了。
“现在时机还不到。”皇帝摁了摁太阳穴,目光环顾殿中,落在了最好糊弄的沈大贵身上,“会昌伯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朕效劳,如今救灾有功,就封为……会昌侯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