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不出门的还有被锁在贡院中的一众阅卷官。
按照大黎朝的考试规则,在此次院试成绩出来前,所有考官都不可离开考场。
考生们只需坚持三日,考官等人前后加起来却至少要在贡院中呆足十三日。
十三日,看似寻常。
一如此前许许多多个日夜。
有人为生活奔忙,重复枯燥的每一日;
有人纸醉金迷,依旧在那一隅的繁华中歌舞升平;
有人汲汲营营,有人闲看风云,有人辗转反侧……
人们期盼等候,四月二十一日的春榜佳报。
过程中总是难免煎熬,每一天都叫人度日如年。
比如考试结束后,晕倒在贡院门口的韦松。对他而言,时间就很残酷。
这一日他幽幽醒来,得知自己竟已晕了一个日夜,顿时又是一口气没有上来,险些再次晕过去。
韦松第一句话就是问守在自己床边的姨娘:“姨娘,父亲呢?他可有来探望我?”
姨娘抹去脸上泪水,故意露出欢喜神色道:“你回来后你父亲给你请了名医,又送了灵食过来给你呢。
快,快将那赤玉灵米粥端过来,给二少爷好生补补身子。”
韦松听到“赤玉灵米”这几个字,脸色却豁地一沉。
“只有赤玉灵米,父亲没有来看我是不是?”
韦松猛地探出身体,一把抓住姨娘的手,脸上神情隐忍扭曲。
姨娘“啊”了一声,还未来得及说话,衣袖翻开,却露出了枯瘦手腕上的一截红痕。
韦松立刻将那衣袖扯回来,整个人坐直在床上,呼吸渐渐急促,眼睛逐渐通红。
“好、好得很!”他低低说,“只有韦棠是人,纵使他废了,我只需稍有不及,便总归要被舍弃是不是?”
“喵——”
没有人回答韦松,窗外却不知怎地竟传出一声凄厉猫叫。
云江府看似平静,其实风波却从来不断。
一时天灾,一时人祸,只是影响范围有大有小。
有许多风波过去了,常人却根本未能察觉。
只是会感慨地说几句,诸如:“今年的新茶价格怎地忽然便宜了?”
“粮食也是贱价,种三十亩地却吃不饱饭,天老爷啊,这日子可还怎么过?”
“换新东家了,新东家给咱们减租了,太好了!”
老百姓只要能维持住不被饿死,日子似乎就还能过下去。
陈叙坐在桌前,神思跟随傀儡道兵而走,却是首次以一种奇异的视角看到了流浪猫的生活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