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饮它,我怕月光寂寞。”
他含笑,举起酒壶,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。
杯中酒液映照了天上月光,又照在此时年华正好的年轻人脸上。
他朗声一笑道:“我可满饮此杯,猴王请随意。”
说罢了,他端起酒杯,果然一饮而尽。
其言行之写意,为人之潇洒,实为猴王生平仅见。
小鼠阿实也看呆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小刺猬魏源也看呆了。
或许,同样看呆的还有山间的清风与林中的虫鸟。
不然为何此时此刻,就好似是连风声都细幽了起来,林中的虫鸣也依稀随之静默。
唯有月光温柔地注视红尘,不论是红尘中的人,还是红尘中的寂寞。
亦或是此时此刻,对坐的一人一妖。
猴王便再也没有了犹疑。
它伸出自己毛绒绒的手臂,端起了面前的酒杯,一声长叹,叹息声中又带着久远的沧桑:
“我原也不过是山中一只白毛小猴,因生来毛色雪白,有别于灰猴,原本出生时颇受族群鄙弃。
我生来艰难,猴母将我扔在山林中,是东山那边,山脚下一个猎户反将我救了。
老猎户打猎杀生,狩猎为生,但他却偏偏对我这样一只小猴起了怜悯之心。
他甚至在自己落脚的猎户木屋旁边给我搭了个小屋,自己吃什么便也给我吃什么。
他有两儿一女,却从不将自己的儿女带入山林中来。
他常跟我说,自己打猎为生,朝不保夕,因此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走自己的老路。
他想要狩得更多猎物,卖得更多银钱,送儿子去读书,给女儿攒嫁妆。
他要他们走出大山,去更远的地方,过更好的日子……”
猴王将酒杯放到了自己嘴边,又说:“他也从不将我带出大山,他说我是山林的精灵,不该跟他到俗世中去。
他虽然救了我,却并不希望将我驯服。
他说自己没有读书,不懂很多大道理,他只知道,世上所有生灵,都有自己该去的地方。
后来,他在一次狩猎中受了伤。
他躺在自己的木屋里,我帮他找来了伤药,包扎好伤口。
他就告诉我说,我已经还了他的恩情,再不欠他什么了。
他的年纪也大了,此番伤愈以后,他再不会入山狩猎。
他会回到他在山外的家中,直到百年归老,过完这一生。
人的一生究竟是什么?
妖的一生又是什么?
小猴当年不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