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房间在哪?”谢宛容低声问,一边将他缓缓扶起,“我送你回去,柴房太冷了,再呆下去,你的伤会更重。”
燕迟却微微一顿,随即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而倔强:“不……是我做错了,我就该受罚。”
他说着想要挣脱她的搀扶,却被她死死按住。
“你已经知道错了,”谢宛容盯着他,语气罕见地严肃,“这就够了。再折磨你自己,是不负责任,不是悔过。”
燕迟垂下眼,像个犯错的孩子,一动不动。湿冷的柴房里,他的指尖都冻得发青,嘴唇也苍白得近乎透明。
谢宛容还想再说什么,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:“七哥。”
她一愣,回头看去。
柴门半掩,一道身影立在风雪之间。燕离穿着雪地里披着的深色披风,衣角还带着未融的积雪,眉眼却冷得像刀。他的神情不似以往的嬉笑倔强,而是极难得一见的沉稳压抑,仿佛压着心中某种翻涌的怒火与委屈。
他的目光没有停在燕迟身上,而是始终定定落在谢宛容脸上。那一眼,带着一种说不出口的酸涩。
她的面颊被冷风吹得微红,眼尾还挂着一点未干的泪痕,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侧,斗篷已经湿透,薄薄一层几乎快被冻透了。
燕离一步步走近,每走一步,眼中的情绪便浓一分。
“你知道姐姐这些天,为了来见你有多难吗?”他声音低沉,却克制得惊人,连指节都绷得发白,“我找到她的时候,山贼的刀已经架到她脖子上了。”
谢宛容怔了一下,略带错愕地看着他,唇动了动,却终究没出声阻止。
燕离站在两人面前,喉头微微滚动,目光落在燕迟身上,语气不再是平日的尊敬,而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质问。
“她一个闺阁大小姐,前几个月连马都不会骑。可她为了你,从京城到朔西,骑马赶了七天。风雪里昼夜兼程,脚上起泡了也不肯叫一声疼,饿了冷了也不肯多歇。她身边除了一个能护她的侍女,其他人根本没学过自保……若是我来得再晚一步,你知道她会被那些山贼拖去哪儿?”
燕迟指尖一颤,缓缓抬起头。
那一双清隽的眼此刻染着微红,眼角干裂,唇色苍白,像是被刀割过般苍凉。他想张口,却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你若还趴在这里不肯起来,”燕离嗓音更低了,语气也冷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