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部右侍郎陈广松的府邸,
昔日门庭若市,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。
秋日的风,似乎也带着几分寒意,穿堂而过,带走了往日喧嚣,却吹不散府内弥漫的沉重与不安。
陈广松被皇帝责令在家自省的消息,
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而新任工部右侍郎陈奎的上任似乎理所应当,
但所有人都知道,陈广松不会回到兵部了。
夫人李氏,此刻坐在绣房内,手中虽织着锦缎,心却早已乱如麻。
长子陈煜,眉宇间透露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。
他悄悄来到书房外,透过门缝凝视着父亲那孤独身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幼女陈婉儿,纯真无邪,她尚不理解大人们的烦恼,只是问起:
“爹爹今日为何在家?”
每当这时,李氏总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,
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,挤出笑容说爹爹今日在家休沐。
时间流逝,夜色墨黑为笔,将天际缓缓涂抹。
书房内,最后一抹余晖也已消失殆尽,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。
陈广松坐在书案前,身形略显萧瑟,他已经坐在这里一日。
他的发丝在微弱烛光下泛着淡淡光泽,难掩岁月留下的痕迹。
他双手轻轻搭在桌面,指节微微发白,因为苍老而显得青筋毕露。
书房内的一切都笼罩在压抑之中,仿佛凝固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陈广松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
夜,越来越深;烛,越来越短。
陈广松却仿佛被大明遗忘,独自面对着内心挣扎。
过了不知多久,他铺开宣纸,提笔蘸墨,笔锋流转,三个大字出现在宣纸上。
[认罪疏
“臣广松,一时贪念作祟,以次充好,玷污圣朝之兵器,罪该万死。
今愿以命相抵,以赎前愆。
望皇上念及臣昔日微功,宽恕臣之家人,使家族得以延续。”
笔锋落下,陈广松已六十有余,历经三朝
略显干枯的手此刻已止不住地颤抖,以往雍容华贵的身形此刻也变得干枯瘦小,
没有权势加身,他一日之间便苍老了,十岁有余。
写完认罪疏后,他缓缓站起身,步子蹒跚地走向房门,他想要去再看一看家人。
但临到近前,他踉跄的身体顿住,伸出的手也顿在半空,眼睛一点点暗淡,手掌重垂了下来,转而走向另一侧的书柜。
柜门打开,一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