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我自会带明儿去后山会合。”
凡事留条退路,才叫心头踏实。
吩咐完,他才转身到屋角,从老地方取出根长棍来。
神情未动,脚步不紧,却极是稳当,推门而出。
那头铁匠铺的火炉已歇,炭灰犹暖,余烟未尽。
古今帮凡年满十二的子弟,这会儿都已领了真家伙。
虽说只是粗胚,倒也冷硬有致,握在手里便生出几分杀气。
天光西沉,夜色如水,一寸寸浸了下来。
众人似早有演练般各就各位,分作数队,行步轻捷,宛若夜鸟,悄没声地融入林间黑影。
姜明领着几人,直取前山要道。
姜义不言不语,手中长棍横着,紧跟在他身后。
一行人攀上山口,寻得乱石与林枝遮掩之地,纷纷伏下。
姜义闭了气息,心神铺展如丝,缓缓探去。
夜风掠过山顶,草叶沙沙,虫声断续,有头没尾。
整座山像是屏了气,只余下四野的寂静。
众人伏着不动,连咳嗽都咽了回去。
月色渐浓,寒意逼人,露水一滴滴地垂在草头上,沉得要坠。
忽地,姜义眉头微蹙。
一团乱而不散的气息,正顺着山脊,朝村口一点点地潜行。
藏得极深,压得极低,若非心神绵密如发,断然难以察觉。
姜义眯了眯眼,掌心微微一扣,身子微倾,凑到大儿耳畔,低声吐了句:
“前坡草里,有响动。”
姜明听得真切,脸色登时一紧,眸中寒光一闪即逝。
嘴角轻动,语声已悄悄传了出去。
那几个半大的少年,顿时屏了呼吸,脚底一沉,眼神也跟着沉了几分。
姜义未动,却知那团气息已然逼近。
像是草里爬出的老蛇,一路贴地藏形,不急不躁,却带着一股咬死不放的狠意。
他心神沉入,细细辨去,那气息乱中有序,参差而不杂。
约莫七八头野兽,模样不尽相同,或如虎伏、或似狼行,俱是凶性未发,杀意尚潜。
但伏得极低,几与山石草木浑然一体。
更古怪的是,那些野兽虽各有异息,却不相冲,反倒隐隐配合得极好,像是天生便一窝的。
几头野兽行至坡下,忽然一顿,动作轻轻一滞,似是嗅到了什么。
也许是火油的腥,也许是人气的暖。
姜明伏在草中,衣角微扬,眼神却如古井,幽深不动。
蓦地吐声低喝:“点火。”
语不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