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屈辱感，混合着被看穿一切的挫败感，涌上心头。
千面的脸色，青一阵，白一阵，变幻不定。他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眸中，第一次，闪过了名为“愤怒”的火焰。
然而，这火焰仅仅燃烧了一瞬间，便被一股更加冰冷的、名为“理智”的寒流，彻底浇灭。
他感受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上，那若有若无，却又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毁天灭地之威的恐怖气息。
他想起了芬里尔那被一棒捅穿的头颅。
他想起了夜魇那被一口吞下的、充满了绝望的惨叫。
他想起了自己那些精心布置的、环环相扣的计谋，在这个男人面前，是何等的不堪一击。
最终，所有的不甘与愤怒，都化作了一声……长长的，充满了复杂意味的叹息。
“唉……”
千面缓缓地、缓缓地，低下了他那颗从不向任何人低下的、高傲的头颅。
他再次推了推眼镜，将那瞬间的失态，完美地掩饰了起来。
当他再次抬起头时，脸上，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恭敬而又谦卑的、商人的标准微笑。
只是这一次，那微笑中，少了一丝伪装的从容，多了一份……发自内心的……敬畏。
“如您所愿，我的……主人。”
他用一种近乎于宣誓般的语气，无比流畅地说出了这个称呼，仿佛演练了千百遍。
“能成为您的棋子，是千面……至高无上的荣幸。”
这，就是棋子的觉悟。
当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对手时，那就毫不犹豫地，加入他，成为他手中，最锋利的那把刀。
王青元看着他这副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的模样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和聪明人打交道，就是省心。
“很好。”他说道，“那么，我‘忠诚’的棋子，现在，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。”
“将那份，能让我满意的‘狩猎名单’，呈上来吧。”
“是，我的主人。”
千面恭敬地一躬身，然后，伸出手指，在虚空中轻轻一点。
一道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、散发着微光的虚拟屏幕，凭空出现在了王青元的面前。
屏幕之上，五个散发着不同光芒的名字，正静静地悬浮着。
每一个名字的下方，都附带着无比详细的资料。
【狩猎目标no.1：燃烧军团·深渊领主·玛诺洛斯（伪名）】
【种族：深渊恶魔】
【等级：lv.98（神话级领主·玩家）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