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斜,六月的热风卷着槐树叶,在胡同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蓝青睁开眼时,鼻尖萦绕着修车行特有的机油味。
他正躺在热乎乎的水泥路上,动了动手指,触到一片温热的粘稠,是血。
后脑勺传来钝痛,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16岁的林小满,父母双亡,靠在这家修车行打零工攒学费,刚才起身时,突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。
“醒了?”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,修车行老板叼着烟走过来,踢了踢他的胳膊,“逞什么能?一天打三份工,不要命了?”
蓝青撑起身子,这具身体比他预想的更瘦弱,校服裤的膝盖处磨出了洞,露出苍白的皮肤。
他抬手摸向后脑,摸到一块肿包,指尖沾着的血已经半干。
“我没事。” 他开口,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亮,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。
老板啧了声,把一叠皱巴巴的零钱扔给他:“今天的工钱,滚回去歇着。再敢这么熬,我这儿不用你了。”
蓝青接过钱,说了声谢谢。
攥着来之不易的微薄工资,拖着疲惫的身体,循着记忆往家中走去。
胡同狭窄,墙皮斑驳,墙头上探出几枝石榴花,红得扎眼,却也顽强。
路过一家药店时,蓝青停下脚步,盯着玻璃柜里的创可贴看了片刻,最终还是转身离开。
算了,神力虽少,挤挤还能用,就不浪费钱了。
林小满的家在胡同最深处,一间三合院中的其中三间房。
推开门,看清了屋里的陈设,一张一米五的床挨着墙,床单有些旧却很干净,床边是一张书桌,上面放着一些书和练习册。
他拉开抽屉,里面除了几支快没墨的笔,还有一个铁盒。
打开铁盒,里面是一捆钱,用橡皮筋捆着,他把刚得到的工资也放进去,又关上抽屉。
身体很沉重,心也很沉重,蓝青一屁股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,深深叹了口气。
没有最穷,只有更穷啊。
“圆圆,下次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身体?”
【主人,谁家好人想不开会把身体让出来?】
“也对。好死不如赖活着,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,谁愿意把人生让给别人。”
蓝青不过随口抱怨一句,若以他的阅历再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