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太原本是在边疆工作的一名养马师,因为哥哥的去世,家里羊马骆驼照顾不来,父亲坚持要让他回来帮忙放牧,他才暂时回来帮父亲。
这次回来也是转场季节,他们一家要带着羊群迁往水草肥美的牧场。路途很遥远,要穿过河流大川,踏过无边荒漠。
与冬牧场不一样的是,夏牧场这里已经万物苏醒百花齐放,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。巴太看到草场上有群外来人,乌泱泱的围成一片,原住民也都围在那里。
苏里坦还在远处观望,他儿子巴太猛地一夹马腹,烈马扬首奋啼,向着大草原里的人群堆飞奔而去。
“诶,现在慢慢…轻轻的…把头转过来…”
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靠近人群,巴太看到人们围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,摄影师的双眼专注地注视着镜头,看戏的牧民们格外安静,像是静止了一般,直到女孩回头。
那是极为清冷的一双眼,如深潭,波澜不惊,又淡得没了灵魂一般,空灵而不食人间烟火。
巴太微微一愣,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。
“林争辉!”
她神情还是淡淡的,但看着他的时候眼角像藏着笑,眼珠黑亮,阳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,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。
巴太完全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她,视野全被她占据,完全挪不开半分他的喉结滑了滑,思绪渐渐被记忆见缝插针地填满,刚刚那个清淡又有些熟悉的笑容,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。
绿皮火车缓缓驶出车站,发出低沉的鸣笛声,夹杂着轮轴摩擦铁轨的刺耳。
在人挤人的车厢里,巴太抱着包行李包裹小心翼翼地跟着人流前行,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,位置上却已经有人坐着了。他看了车票和座位号,反复对比了几次才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阿姨,这是…我的座位。”
这是巴太第一次出远门,如果不是到了北京还要转车次,他就不必要说着不流利的普通话,卑微得请人让座。
“你懂不懂规矩?年纪轻轻的不知道给老人家让座吗?你爸妈没教你吗?一股臭味,离我远点!”
大城市的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友好,周围的人一听,似乎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,皱着眉头捂着鼻子。巴太抱着行李被骂得不知所措,尴尬地站在原地,他住的远,赶到火车站再坐到北京确实已经三天没洗澡了,如今被人这样当众羞辱,他自卑地抬不起头,委屈的泪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