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车厢里是半明半暗的面孔,杨锦荣望着她的侧脸,一颗晶莹剔透如珍珠般的泪水顺着流畅的下颌线落到了毛绒大衣上,破碎。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里空洞洞的不见神来。
大概是没想到上车的人是他,月莎低头的一瞬间顿时瞪大了眼睛,眼睁睁看着杨锦荣伸手,擦去她脸上的泪痕。
“眼药水的味道。”杨锦荣闻着指尖,桃花眼微弯,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他就知道,她不可能有真心,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很开心呢?
“钟sir,为什么不讲话?是眼睛痛吗?我帮你检查一下?”
从头红到脚的尴尬,杨锦荣仿佛没有看到似的,笑眯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她心尖上扎啊扎。月莎直接无视他,瞥向窗外。
“别等了,沈先生不会出来的。”
平时杨锦荣怎么小打小闹月莎都不生气,反正不爽睡一觉就好了。今天不一样,沈澄可是她心里的朱砂痣,月莎不由得沉下脸,缓缓转头看他:“你懂什么?”
“我是个男人。”杨锦荣盯着她的眼睛,目光有些灼热,清凌凌的嗓音如同拨奏瑶琴:“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沈先生,在一个偏远地区的监狱里,他过得没你想象中的好。”
“什么…意思…”
月莎悄悄地握紧了拳头,放在膝盖上不断使劲按压。杨锦荣微微垂下眼,那紧闭的双唇足以说明一切。像她活得这么滋润的间谍,肯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默默替她承受着压力,不然她能这么自由自在吗?
沈澄是她的上司,有更重的担子需要扛,不能倒下也不能退缩。
“这次来香港见你,沈先生费了很大劲。”
话音刚落,驾驶位上的女人几乎是飞出去的,她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跑,随之飞扬的裙摆,在月光下的身影灵动而迷人。
男人啊,总想着拯救女人。看着她的背影消失,默默收回视线的杨锦荣,只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,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。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割裂开来,明明是要报复这个花心的女人,怎么见到她之后,行为举止都不受控制地想,讨好她。
“杨先生,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“不可以!”
听到这声音,沈澄还来不及回头便下意识反手接到了背后猛冲上来的女人,弯着膝盖背着她。他那红透的眼睛都掩饰不住,暴露在她望来的目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