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砌拱顶的房间里,蜂蜡烛火在穿堂风里颤巍巍地晃,将银质药箱上的阿拉伯铭文映得明明灭灭。
指尖触到银面具边缘时,听见王座阴影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吸气。那双手悬在半空顿了顿,眼洞深处,一双眼睛像浸在冰水里的蓝宝石,正透过镂空的缝隙望着他。
“您已经感觉到疼痛了。”医生不是在提问,而是在下结论。国王自从成婚后,身体正在以一种世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在愈合,溃烂的伤口恢复,遍布全身的红斑消失得找不到一点痕迹,像干涸的陶土般皲裂的肌肤仿佛被浇了水,甚至比大部人还要来得光滑白皙。
当冰冷的银器从脸上剥离,烛火骤然照亮一张五官端正的脸,轮廓分明的五官,下颌线条硬朗,鼻梁挺直,唇线清晰。
而他疼痛的来源,医生抚平他的唇瓣看清了是个牙印。
“我想您再也用不上这个面具了。”
对于耶路撒冷王国,这一件极大的喜事。王国现在正在经历史上最危险的外忧内患政治局面,穆斯林的阿尤布王朝苏丹萨拉丁一直想夺回耶路撒冷这块圣地,而王国内贵族们分成两派,本土派主张与穆斯林缓和关系;外来派则激进主战,将穆斯林视为敌人。两派对内围绕着继承者问题冲突不断。
麻风病是无法医治的,所以只要确诊的人都会被驱逐或者当场处死。而鲍德温是国王,当时唯一的继承人,尽管人们对他不满但也没别的办法。在鲍德温十六岁那年打了一场胜仗之后,人们才对他有所改观,但也不多,除非他真的痊愈了。
“但是我无法向世人交代。”
信仰不能治好疾病,奇迹也不能只发生在国王身上。
“王后或许知道解药,如果我们有解药,或许…”
不止医生怀疑,连鲍德温都无法否认,和玛丽越是亲近,他的病就好得越快。如果能消灭麻风病,耶路撒冷这个基督教圣地变得更加强大繁荣,也能让他的地位稳固。
而聘请来的阿拉伯医生是虔诚的基督教教徒也是阿拉伯帝国的代表,医治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动不得。
鲍德温往后靠在椅背上,一张脸埋进阴影处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“医生,如果一个拥抱就能治愈受尽苦难的人,那这是什么医术?”
“没有这种医术。”医生皱起眉头反驳,但很快,他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:“除非是…神迹,可这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