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激烈地讨论,像是讨论案板上一块猪肉的品质。
戏相宜本想指出一个事实——没有八年。道历三九二三年的时候,钱晋华就已经停止刑讯,宣称终于查出了真相,转向凰今默道歉。接下来的时间,是凰今默不肯走。
但八年还是三年,好像也没有区别。
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当年去不赎城的,是不是还有一个?铁退思呢?”
“前几天自杀了……你不知道吗?”
“呸!丧门星!一个戏相宜,一个铁退思!都是他们做的好事,连累咱们宗主——”
“什么狗屁宗主!”黑绢箭衣男子猛地走出来:“墨家声名之累,皆自钱晋华始。他是墨家万古罪人!”
剩下的话戏相宜没有再听。
她封闭了耳识,在一个缄默的世界里,在形形色色的注视中,走出了这座总是转动着齿轮声的城池。
该去哪里呢?
她站在城门外,一时没了方向。
从小生活在钜城里,机关傀儡就是她的生活。她每天都要擦拭两次【明鬼】,早晚各一次。细心检查每一个关键构件,定期梳理阵纹。在有需要的时候,才去出任务。
她的生活是齿轮咬合成的坚决的线,在固定的轨道以固定的速度往前。
现在她被扔出那种秩序之外,不清楚该怎么重构自己——没人教过她。
面前垂下了一道阴影。
她抬起头,看到戏命那张很端正的脸。
过于端正了……她心里想。
“你去哪里?”戏命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戏相宜皱了皱鼻子,说:“为什么问我?”
戏命平静地道:“我也不是墨徒了。你去哪里,我去哪里呗。”
“你现在不是负责千机楼吗?”戏相宜讶然。
千机楼现在算是一个很重的位置,钜城财政有五成都靠千机楼支撑。戏命可以称得上一句“位高权重”。
“现在不是了。”戏命说道:“我是‘新墨派’。不对,现在应该叫‘钱墨派’。”
“你怎么是新墨派呢?”戏相宜不理解,她知道戏命是最自律的人,从不奢靡,也对那些锦衣玉食的‘新墨’不假辞色。
戏命笑了一下:“你是我妹妹,你是什么派,我就是什么派。”
戏相宜一直都没有觉得很难过,这会倒是不明白为什么,眼睛有点酸涩了。
她扭过头:“那我到处走走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戏命说:“哥哥跟着你走。”
戏相宜把那口小箱子背到身后,迈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