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缝隙时,张震猛地睁眼。
卫星电话的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,他摩挲着按键。
窗外蓝京的晨雾裹着潮湿的腥气涌进来——昨夜的血腥战场,此刻正沉睡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,而新的风暴,或许已经在路上。
晨光透过酒店餐厅的落地窗,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碎的金箔。
张震握着刀叉的指节泛白,肋下伤口如毒蛇噬咬,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。
当齐老拄着乌木拐杖,携着叶秋莹快步走来时,他强撑起精神,将冷汗隐入后背的衬衫。
"张震!"齐老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,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。
"昨晚警笛声整整响了一夜,可把我们急坏了!
叶秋莹咬着下唇,指尖无意识绞着围巾流苏,”师兄脸色这么差......真的没事吗?
张震往面包上抹果酱的动作顿了顿,果酱在瓷盘晕开暗红色的涟漪,像极了昨夜溅在车窗上的血。
"您二位多虑了,
他露出招牌式的从容微笑,喉间却泛起苦涩,"不过是些小麻烦。
肋下的伤口突然抽痛,他不动声色地按住桌沿,指甲几乎掐进木质纹理。
齐老的银框眼镜滑到鼻尖,忧心忡忡地追问何时启程。
张震望着窗外盘旋的乌鸦,它们聒噪的叫声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警笛声,在耳膜上重重敲击。
"最多耽搁两天,
他转动着腕表,金属表盘折射的冷光映在眼底,“等熊战的人到了,一切都会解决。
叶秋莹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将温热的牛奶推到他面前:”师兄一定要注意身体
张震低头时,看见自己倒映在奶面的影子,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。
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,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仿佛这样就能烫平心底翻涌的焦虑。
回到房间,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。
张震瘫坐在真皮沙发里,扯开衬衫露出缠着绷带的伤口,淤青从心口蔓延至锁骨,像条腐烂的藤蔓。
卫星电话在掌心发烫,他机械地拨打着号码,窗外的日影一寸寸挪动,将地毯上的血迹照得愈发狰狞。
整座蓝京市在警笛声中沸腾。
张震透过百叶窗,看见巡逻警车的红蓝灯光扫过街道,照出便利店橱窗里歪斜的倒影——那是他自己的脸,眼下青黑如墨,嘴角还凝着干涸的血痂。
送餐的服务员敲门时,他迅速扣上衬衫纽扣,接过餐盘的瞬间,恍惚间想起老鬼染血的白发,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