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盘边沿的紫砂壶缺了个角,是路正平和自己拍桌子的时候震到地上去的。
“京城到北湖的高铁通了。值得你亲自来送我这把老骨头最后一程?”老人突然开口,痰音里带着讥讽。
范永怀目光扫过床头的心电监护仪,心率曲线像垂死挣扎的蚯蚓。
他不动声色将礼盒放在茶几上,掀开绒布露出支百年野山参:“三叔托我带的,长白山猎户手里收的。”
范承均终于抬头,老花镜后的眼睛浑浊:“放那儿吧。”
“上午路正平过来,你晚上就来,我们范家现在办事儿,这么沉不住气?”
他终究还是范家人。
他知道范家肯定会来人,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。
他以为,至少得等到撕破脸的前夕。
范永怀坐下,念珠在腕间转了三圈:“周家那小丫头不识抬举。”
范承均猛地前倾身体,浑浊的目光此刻宛若能剖开人心。
“你去找周家人了?!谁让你打草惊蛇的!!”
范永怀摸出手机调出照片,语气幽幽道:“二爷爷别急,您看看这个。”
屏幕上是周若璃站在心语茶楼前的监控截图,她手里攥着的赫然是那张1998年港务集团的合影。
照片边缘被特意放大,路正平模糊的身影像道褪色的鬼影。
2008年的手机,像素很低,但依稀能分辨。
“家里让我来问问,当年的照片,为什么会出现在周若璃的手中,为什么会出现在中纪委档案室!”
“北湖纪委、检察院反贪局和公安机关可是没有任何记录啊!”
范承均的呼吸骤然急促,脸皮挑了挑,咬牙道:“你当路正平是吃素的?那三千万他拿大头!现在装什么清...”
“咳咳咳....”
由于激动,范承均连续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鲜血。
“二爷爷,您别激动,家里让我问问您,三叔让我问您,西山会那十二把交椅...还转得动吗?”
范承均的身影,一半被夕阳照亮,另外一半被阴影笼罩。
“转得动怎样?转不动又怎样?”他阴恻恻的开口,有些事情,没有这么简单。
包括范永怀这次过来,那也没有这么简单。
范永怀笑呵呵的开口说道,语气平淡,可却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。
“转得动,那就按老规矩办。”
“若是转不动...二爷爷,您应该知道家里的规矩。”
家里的规矩...那就是政治规矩!
家里不会为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