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没用,就算是巧言术也无法分辨她的音节和词义。
十三层、十四层……
伴随着“她”的低语,我的头脑逐渐冷却,感到冰凉和麻木。
它驱散了时时刻刻出现在头脑中的剧痛,令我沉浸在舒适的寂静之中。
十五层……
我不知该如何形容,但是仿佛随着我的意识更深地坠入一层,就又失去了一部分。
我仍在黑灰色调的魔力网络之中不停旋转坠落,完全失去了控制。
十六层,或许是十七层?甚至更深。
身体不再有重量。
我已经失去了“坠落”的概念,只剩下无处不在的黑暗和亲切的呢喃。
我缓缓合上双眼。
我就是这黑暗的虚空,黑暗的虚空就是我。
甚至也不再有“我”。
突然,仿佛一瓶魔酸倾倒在我的大脑前叶上。一瞬间的剧烈痛感令我浑身颤抖,将我唤醒。
然后是全身无数不在的刺痛。
我睁开了眼睛。
我看到,自己淡蓝色皮肤表面布满了皲裂,无数细密的伤口正不停地流出蓝色的鲜血。我的身体周围蒸腾着阴晦的银色魔力之雾。
周围世界是沉重的黑暗,令人窒息。
我突然感觉无以伦比的沮丧和后悔。
是的,我不应该醒来,应该回到那片黑暗之中去。
我低头,注视着地下斜插的扎宰侍卫长的长剑。刚才就是这柄剑,被伍苏西女士绞上半空,落下来的时候差点儿阉割了那个地底侏儒适从。
现在占据我全部思绪的都是这柄剑。
不知何时,我开始盘算一个奇怪的念头:只要照着脖子割上一剑,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回去了,回到那冰凉舒适的黑暗之中。
我从蛛化卓尔的头颅抽回触须。它们在我前胸无意识地爬行,颤抖着,从上衣口袋里卷出两瓶药水,灌入我的口器。
如果不是头脑深处的老朋友唤回了我的神智,我的意识可能已经融于影魔网了,肉体也可能已经四分五裂,崩解成无数灵吸怪肉碎……这是第二次这位老朋友从无法自拔的困境中拯救了我。
我的触须渐渐从抽搐中恢复。
刚入口的麻痹药水生效了,老朋友逐渐安静了。
另一支感知药水也生效了,怪异而又迷乱的自杀念头被驱散了。不仅如此,我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重新变得鲜活起来,刚才接触影魔网丧失的感知能力又回来了。
数不清的火舌长短不一地跳跃着,时间静止和阻断次元传送的效果已经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