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琴弹奏的妙音。
舫上早已候着四五个十七、八岁的少年。
待画舫缓缓靠岸停下,隋小世子领着两个小姑娘登上甲板,这些公子哥儿们便争先恐后地围上来。互道了认识以后,精神头十足的少年们似仍有些意犹未尽,竟还夸赞起了姑娘们的鹦鹉、发髻和衣裳……
“不要吓到她们了。”
隋意清浅地笑着,三言两语把他们驱赶到了甲板的另一头,转而对两个小姑娘说道:“不必理会他们,舫上的席位吃食都备好了,祯儿妹妹与段姑娘今夜便畅心地赏赏这月色和汴水河边的景致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陆宜祯越过小世子,看见了正伸头往这处张望的一堆少年郎,好笑地催促,“意哥哥你快过去罢,那群大哥哥都快要把眼睛看穿啦。”
小世子没回头,可背上那一道道如针似芒的目光又岂是那么容易忽略的?
他神色亦有些无奈,只好给小姑娘留下一句:“我待会儿过来。”
……
小世子走后,段毓儿显得随性了许多,她俯身从腿边的小案上捏了一颗荔枝,边剥壳边问:
“靖国公世子和这船上的那些公子们,再过不了几个月便要从国子监结业了罢?”
“是呀。结业以后,考科举的考科举、请荫封的请荫封,大约再攒不齐这么些人来游河了。”
“这样说来,我大哥哥今年冬天前也要从奉山回来了,参加明年的春闱,倘若顺利,明年他便也去做官儿了。”
“时间过得可真快。”
陆宜祯微叹一口气,趴在了画舫甲板的倚栏上。船行得很慢,河岸两边的灯火人影缓缓地倒退,竟有种异述志怪里的物事已非、烂柯凋落之感。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段毓儿抱着鹦鹉,也趴在了她的身边。
“到了明年三月,宛音就及笄了,五月,我也及笄了。那时又要发愁长大后的事情,我现在想想都头疼。”
“我倒是想能快点及笄,若是能和你换换就好了。”
“你这就叫‘少年不识愁滋味’!如今这个年纪多好,有爹疼有娘爱,又不必考虑夫君是谁、婆家是谁,更不必考虑亲戚妯娌、妾室通房一大堆的事……顶多就是,有徐小四那个讨厌鬼!”
陆宜祯偏头看她,悠悠地道:“我觉得毓儿姐姐你才不识愁滋味呢……长大可是能做很多我们眼下做不了的事情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我们现下是做不了的?”段毓儿不解地回望她,“吃酒?”说到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