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樊大人,叫他回京与户部支会一声儿,拟了札付1八百里加急送到那穷状元手上。”
沈从之面色稍缓,夺了灯笼登舆而去。马车平缓地颠簸着,逐渐颠簸起一股阴鸷的凉意,以致人到了长园仍是满面阴沉。
月笼明,绣屏香,铜壶滴夜,兰花泣露,时光在等待中寂静消磨,几乎能听见它踏风而去后的叹息,如花语心事般细迷。
丫鬟铃兰正站在门槛打发四五个小丫头子下去,“别在这里守着了,爷多半还歇在他自个儿屋里,不用这些人伺候,你们都睡去吧,今儿我上夜就成。”
敛了房门,端来一盏银釭到炕几,就搁在蒋长薇身旁,“姑娘仔细伤了眼睛,明儿再做吧,一条绢子,又不赶着用。”
蒋长薇抬眉起来,小山眉黛,朱唇浅浅,“我头里看见姜家夫人帕子上是这样儿的花样子,真是好看,原来苏州时兴这类的,倒比京城又不一样。说是烟雨巷的姑娘们都用好几条线拈了一齐绣,又俏丽又典雅的。”
那铃兰唇角撇一撇,十二分不屑,“烟雨巷什么地方?姑娘大家闺秀,跟一群粉头学什么?”
粉壁流光,照得蒋长薇通身娴雅矜贵,道尽大家风范,“你不懂,别说苏州,就是京城也是一样儿的。要论妆黛打扮,还是粉头倡人们在行些,她们时兴什么穿戴,没几日官家太太们也时兴起什么穿戴来。”
灯火一颤,愈发涨起来,铃兰收了挑灯的银签子,闲搭着胳膊,“我哪里不懂?上回那个粉头,就打扮得伶伶俐俐跟个妖精似的,将咱们爷的魂儿都牵了去。这些日子,爷动不动就往那堂子里去,还不就为着她?要我说,何必那么费事儿,买回来放在宅子里不是大家省事儿?”
蒋长薇莞尔摇首,正要笑她什么都不懂,不想门扉吱呀一声儿,沈从之进了来。她便住了口,眼瞧着铃兰替他解去褡护,单留一件青灰直裰坐到榻上来,闷闷的,脸色也不大好。
半晌不讲话,蒋长薇搁下绣绷,倒问他:“夫君可要吃些酒?”
他将头点一点,歪到榻背上靠着,“吃些吧。”
不时上来几个烧鸡烧鹅等菜色,启来京里带来的玫瑰花酒,两个人分斟别斝,闲吃起来。蒋长薇算定他稍松快些了,便勾起话头,“那位云禾姑娘我瞧着倒蛮好,江南女子,水灵灵的好看,夫君怎么不再请她来家了?”
因说起,勾得沈从之好一堆话,将如何与云禾相识、相处、相讥等情境一一说来,倾筐倒箧地满是不自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