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这样问他时,那男的回答道:
──我不太能理解什么叫做寂寞。
现在回想起来,完全就是国中生会有的刻意耍帅的回答,但他的侧脸与表情,却是毫无虚伪的面无表情。
一无所有。
心无所感,无动于衷。
就像对于连寂寞是什么都不懂这件事,怀抱著无处宣泄的焦虑──那样的面无表情。
他那副侧脸,在我胸中的大洞吹起一股强风。
他没有失落的部分,一定不像我心中有个大洞。他不会像我那样寂寞地哭泣,根本也做不到。
所以他不像我,需要别人的拥抱安慰。
他的孤独,他的孤傲,形成一阵风吹过我的胸中,留下一阵刺痛与酥麻。如同药水彻底渗透伤口,相触的心灵起了敏感的反应。
──对于那男人的亲生母亲,我没有多问。
我不知道那男的怎么会成长为这么别扭的一个人。
但是,当妈妈他们再婚,我搬进这个家里时,只有一次,我在那里坐了一下。
在一楼的角落。
一间平时几乎没人会去的榻榻米和室。
我曾经在那房间深处悄然安置的──佛坛面前坐过。
◆
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。
意外的是据说世界上有很多高中男生,不知道这是什么节日。
对我来说,这是一年当中数一数二的重要节日。由于以前稳居第一的八月二十七日──亦即「成为伊理户同学女朋友的纪念日」可喜可贺地遭到撤除,因此这个日子如今可能是地位无可撼动的第一名。
那就是母亲节。
「……喂。」
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个周六,我把每天要温习的功课念完来到一楼,看到继弟优哉游哉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,于是我冷冰冰地叫了他一声。
水斗继续盯著书本,不耐烦地回答:
「啊──?怎样?你又犯了什么蠢吗?」
「请不要认定我一定会犯蠢好吗!」
是说这男的明明自己也常常犯蠢!
「……不是,我是要问你有没有准备?就是明天了耶。」
「嗄?准备啥?」
「礼物!母亲节的!」
我从沙发椅背凑过去看著他说,继弟眨了好几下眼睛。
「姆侵劫……母亲节……?」
水斗阖上书本,先是拿起放在桌上的智慧手机,然后嘴巴凑向它说:
「okgoogle,母亲节。」
「这还要问google吗!」
「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