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瘦削的肩头,笑得那么难看,语气那么伤心地说着那些话,他怎么可能保持理智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啊。
“你骨龄才十八,对吧?”顾剑寒抬手轻轻抚摸闻衍的脸,那语气说不出地怜惜,“这些话若是为师说说也就罢了,你还这么年轻,怎么如此悲观?”
“谁告诉你的傻不拉叽的就是垃圾?垃圾就该被抛弃?”
“你虽傻了些,却不是所谓的垃圾。即便你是垃圾,为师也不会抛弃你。”
他冰冷的手指似乎蕴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,闻衍怔怔地盯着他,眉皱得前所未有地紧。
顾剑寒……在说什么傻话呢?
怜悯也别怜悯到这份上来啊。
他确实没什么骨气,但也不是任何施舍都愿意接的。这种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剥光来浇上一碗滚烫热汤的施舍,他真的——很讨厌啊。
可是为什么——
“阿衍?”顾剑寒瞳孔骤缩,连忙伸手帮他擦拭那些毫无预兆便陡然滚落的泪水,闻衍的眼泪也是滚烫的,几乎把他的掌心都灼痛了。
闻衍看起来像是永远不会哭泣,每天都一副傻乐的样子,以至于顾剑寒都忘记了,他也会有伤心的时候。
闻衍将他狠狠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,双手牢牢地禁锢住他,力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,抱得顾剑寒很不舒服。
闻衍并不出声,就那样默默地、止不住地流眼泪,只有实在疼痛难忍的时候才艰涩地哽咽一声,哭得克制又懂事,生怕惊扰了谁一样,简直让顾剑寒悄然心碎。
他不住地揉着他的脑袋,用指节顺着他过长的狼尾,另一只手燃起一点六阶的黄粱香,那香气十分温和,唯一的作用是让人镇静。
闻衍不住颤抖的肩膀慢慢平息下来。
顾剑寒没说话,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闻衍的脑袋边上,静静地陪他站了一会儿,极有耐心地等着他疼痛不已的徒弟慢慢自愈。
他们还没到能够互舔伤口的关系。
不过……能放下戒备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伤口,就已经是莫大的意外了。
闻衍抱着瘦削单薄的师尊,眼泪争先恐后地从那双琥珀色的星眸中涌出,滑落到地上洇湿了木板。他好像听到了某种冰瓷碎裂的声音,微弱至极,却不容忽视,那破碎的东西好像散落了一地,在他们紧紧相拥的地方,昭示着鲜明的存在感。
他想,五感更加敏锐的顾剑寒,应该会比他感觉得更加明显吧。
那场闷声的哭泣就像暮春不经意落下的雨,突如其来,无声无息,只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