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嘴角带着笑意的胡宝松。
这老头这回倒是心满意足了。
在寿枕旁,有几页金纸,徐青拿来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胡宝松父亲母亲,还有祖父祖母的名讳。
除了名讳,上面还记录着胡宝松这一支嫡系,数代人的修行轨迹。
翻到最后一页,胡宝松妻子,五老观紫宸道长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最后一行蝇头小字,则写着胡杨氏嫡系尚存一支,是吾之爱女,若先祖有灵,还望加以庇护
这算是什么?给胡杨氏祖先递小纸条,求照顾?
徐青哑然失笑。
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,却不曾想,哪怕阴阳相隔,为人父母亦有放不下子女者。
“老胡,在井下街你算是我认识最早的一人了,咱俩也算是忘年交。”
“只是你我生不逢时,没能在正当的年纪认识,不然兴许还能把酒言欢。”
嘴里碎碎念叨着,徐青心里多少有些怅然。
只是长生者注定要与众生相隔,独守千万年寂寥。
胡宝松会是经他手送走的第一个朋友,但却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“看来我啊,以后还是少交友,多收尸好,这朋友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和尸体唠了会嗑,徐青心里松快些后,便开始为胡宝松做超度法事。
以前他超度尸体时,往往囫囵吞枣,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他很少留意,如今胡宝松的走马灯,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快过或是跳过。
度人经哗哗作响,胡宝松的一生如灯画映影,一页页翻过。
老头儿小时候没吃过苦,打小就生活在井下街棺材铺,当时经营铺子的还是胡宝松的母亲。
至于他的父亲,则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。
约莫在胡宝松七八岁的时候,他的母亲出了一趟远门,也就是那次出门,他的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胡宝松只记得母亲离去没几天,远处天上打了许久的旱雷。
从那日之后不久,胡宝松的父亲便整日不修边幅,并染上了酗酒的毛病。
不过虽说父亲酗酒,却从来不曾苛待过他,反而对他比以往更加关怀。
如此到了胡宝松及冠的时候,他的父亲忽然将他唤到后院的桃树前,并指着那树,说这桃树是你母亲一百多年前亲手种下
胡宝松还以为他这老父亲又喝醉了酒,在那儿说胡话。
于是他便开口问道:“爹你今年贵庚?”
“四十有二。”
“那爹何以在一百年多前,看到我娘栽下这棵桃树?”
胡宝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