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彻抬手拦下。
皇帝站在亭中,脸色冷峻,目光落在她掌心——那里沾着黑灰和干涸药泥混成的污迹,边缘还能看出半个模糊的符号轮廓。
“你说什么?”萧彻声音不高,却压下了全场嘈杂。
沈微婉喘了口气,手臂发麻,话却说得清楚:“奴婢昨夜巡查,发现七皇子居所外墙有未燃尽的纸灰,上面就有这个印记。当时不知是什么意思,今早再看到,才明白……那是信号。”
她顿了顿,看向地上还没熄灭的残火:“这些人不是单独行动,是有接应、有计划的。这一拨退了,下一拨可能已经在别的地方等着了。”
萧彻眼神一沉。他亲自走下台阶,走近几步,盯着她掌心看了好几息,然后转头对侍卫下令:“去查地上那符纸残片,带回内廷比对。”
“是!”
他这才转向沈微婉。她站着,背挺得笔直,脸色苍白,血还在往下滴,在石板上晕出一小片红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回陛下,奴婢沈微婉,西苑洒扫宫女。”
“为何会在这里?”
“奉命归还药碾,原打算绕路避开主园。”
“那你本可以不管。”
她垂着眼,声音轻了些:“可您不能出事。”
这话一出,四周一片寂静。
侍卫统领眉头一皱,正要开口质疑,萧彻却抬手打断了他。他看着沈微婉,目光深得像看不见底的井。
“你明知冲上去可能会死,还敢挡?”
沈微婉没抬头,只是右手缓缓松开伤口,任鲜血顺着指尖滑落。“奴婢没想那么多。只看见刀要落下,就……本能地挡了一下。”
她说得很平静,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。
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一瞬间,她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生死,而是昨夜耳房里的七皇子萧煜——如果连一个皇子都能被人悄无声息地下毒,那今天这把刀,明天就可能落在更多人身上。
她不想再看见有人倒在自己面前。
萧彻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,解下腰间一块银牌,递给身旁太监:“拟旨。”
太监连忙取来笔墨。
“洒扫宫女沈微婉,在御园突变之际挺身护驾,识破敌踪,忠勇可嘉。即日起调入尚食局,授三等宫女职,赐医署疗伤,不得延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