旨意一出，四下皆惊。
侍卫统领脸上的怀疑渐渐褪去，低头抱拳行礼。其他宫人也纷纷跪地称颂。
可沈微婉没动。
她看着那块递到眼前的腰牌——铜底镶银边，正面刻着“尚食”二字，背面是内务府编号。这是她今后的身份凭证。
她伸手接过，指尖冰凉。
太医这时赶来，要为她包扎。她默默抬起左臂，任人用药棉按住伤口。血浸透了半截袖子，布料黏在皮肤上，撕开时一阵刺痛。
她一声没吭。
萧彻站在亭前没走远，目光仍停在她身上。“你掌心的灰烬，留着。”
她一怔。
“朕要它。”
她点点头，小心地把残留的纸灰拢进干净帕子，收进袖袋。
“还有事吗？”她低声问。
萧彻看着她，忽然道：“你不怕？”
她摇头：“怕过了。现在只想把该做的事做完。”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轻轻点头，转身离去。
侍卫开始清理现场，刺客尸体被拖走，地上的符火残片也被尽数收起。一个小太监捧来新衣让她换下染血的旧裳，她推拒了。
“不用。”她说，“就这样吧。”
她走出御花园东门时，风正大。
朱红宫门就在前方五十步，门楣上“尚食局”三个字清晰可见。她握紧手中的腰牌，一步一步朝那里走去。
左臂还在渗血，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神经。她没回头，也没停下。
袖子里，那块包着纸灰的帕子贴着手腕，温热的血偶尔滴上去，晕开一小团更深的颜色。
她走到宫门前，守门太监认出她手中的令牌，连忙拉开门栓。
她抬脚迈进门槛的刹那，听见身后有人低语：
“刚才那女人……不是最低等的扫院子的吗？”
“嘘——她救了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