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缝下的烛光晃了一下，慢慢移走了。沈微婉一动没动，连呼吸都轻轻的，像怕惊了这夜里的安静。
脚步声渐渐远了，锁链“哗啦”一声响，值房外又恢复了寂静。
她缓缓睁开眼，手悄悄伸进枕头底下，摸到了那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。纸灰还在，一点都没少。她没拿出来看，只是攥紧了一瞬，又松开，然后翻身坐起。
天还没亮，窗外灰蒙蒙的，灶台那边已经有动静了。她低头看了看左臂，纱布是新的，干干净净，不再渗血了。抬手还有点疼，但已经能撑住。
她穿上鞋，从床下拿出昨晚林姑姑留下的《膳典辑要》。书翻到中间，“安神粥”的配方她早就背熟了。可她总觉得，这本书不该只到这里就停下。
申时——林姑姑说的那个时间，像一根细线，轻轻拉着她往前走。
藏书阁在尚食局最北边，平时都上着锁，钥匙只有林姑姑有。到了申时三刻，沈微婉准时站在门外。风从屋檐刮下来，吹得她袖口微微颤动。
门开了。
林姑姑站在里面，手里拿着一把铜钥匙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进来吧。”她侧身让开。
屋里很暗，一排排木架高高顶到房梁，上面堆满了泛黄的旧册子。有的书皮掉了，露出里面的字；有的被虫蛀过，边角卷曲发黑。空气里飘着陈年纸墨的味道，混着淡淡的樟脑香。
林姑姑走到东边第三个柜子前，掏出一把小钥匙，打开锁，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她。
“《膳典辑要·补遗卷》，先皇后那时候整理的，后来没人管，就一直搁在这儿吃灰。”
沈微婉接过书，封皮已经脆了，指尖一碰就掉碎屑。她小心地翻开，一页一页看过去。大多是些失传的药膳方子，写得很简单，有的连用量都没标全。
快翻到最后时，一张纸片滑了出来。
她伸手接住，展开。
纸上墨色褪了不少，但字迹清秀工整：“玉雪酥：糯米粉三合，玫瑰露半盏，蜂蜜调霜，蒸以梨叶，形如梅花。”
旁边还有一行小字：“先皇后每思此味，辄感怀东宫旧事。”
她心跳忽然慢了一拍。
这不是普通的点心方子。这是记忆，是秘密，是有人悄悄藏起来、又舍不得毁掉的东西。
她抬头想问，林姑姑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