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睁开眼时，天还没亮透，灶间外漏进一缕灰白色的光，轻轻落在她手边那包枸杞上。她没动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，看了好几秒，才慢慢从袖袋里取出昨夜悄悄藏起的样品，放在案台上。
两包枸杞颜色几乎一模一样，都是偏暗的褐红色，摸起来比正常的要硬一些。她记得太医说过，虫蛀初期不一定有味道，但一遇热就会析出微毒，长期吃会伤脾损气。这几天皇帝精神不太好，批奏折时总揉额头，她原本以为是政务太累，现在想想，怕是有人已经不动声色地往他碗里下了“软刀子”。
她起身走到库房登记簿前，翻到昨天的入库记录。上面写着：辰一七号糯米粉——三验无异，签字的是个陌生名字：张嬷嬷。她皱了皱眉，这人不是尚食局常驻查验的，是内务府临时调来的。
她又翻开自己的《御心录》，一页页往后翻，对照最近三天所有新食材的交接时间。手指忽然停住——丙三柜枸杞，由辰字辈宫女交接，巳时初刻。再往前看，前天送来的糯米粉也是这个时间，同一个宫女经手。
她合上本子，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。
灶间外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像是怕惊扰谁。一个穿青布衫的小宫女低着头走进来，手里捧着一张单子，递到她面前：“沈……沈姑娘，这是今早的新主料单，请您过目。”
沈微婉接过单子扫了一眼，抬头打量她。小姑娘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，脸很生，眼下有青黑，嘴唇干裂，手指还在微微发抖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问。
“回……回姑娘，我姓李，是内务府刚拨来的，暂编辰字十二号。”声音细得像风吹丝线。
沈微婉点点头，把单子还给她：“这批糯米粉颜色不对，先放一边，等我查清楚再用。”
小宫女脸色一下子白了：“可……可是上面说必须按时送到前殿，误了时辰是要罚的……”
“罚也得用安全的米。”沈微婉语气不重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，“你先去灶台那边等着，待会儿我亲自熬粥。”
小宫女低头应了声“是”，转身走开。衣袖掠过案角时，沈微婉眼角一跳——袖口鼓了一下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。
她不动声色，只叫了个老帮厨过来：“火候调低些，今天这粥得慢煨，多耗半炷香。”
帮厨愣了下：“往日不是半个时辰就够了吗？”
“今天不一样。”她说，“米性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