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件事。”林姑姑忽然靠近一步,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,“从明天起,你送膳之前,一定要亲自封盘。用火漆,印章要你自己刻。别用尚食局的官印,另做一个私印,图案只有你知道。”
沈微婉猛地抬头。
这是第一次,有人教她留下不可否认的标记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现在做的,已经不只是做饭了。”林姑姑直视她,“是在为将来的某一天,留下铁证。”
两人对视片刻,谁都没再说话。
片刻后,林姑姑打开门,左右看了看,示意她可以走了。
沈微婉走出去几步,忽然停下,转身低声问:“姑姑……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林姑姑站在门口,光影一半落在脸上,一半藏在暗处。
“因为我等了很多人。”她说,“有的太软,有的太硬,有的贪心,有的怕事。可你不一样——你怕,但没逃;你忍,但没跪。你还记得第一天刷蒸笼时,我说你撑不过三天吗?”
沈微婉点点头。
“可你活下来了。”林姑姑嘴角微微扬起,“而且活得越来越清醒。我知道你在等风来,其实风早就吹到了你背后。你要做的,不是迎上去,是先把脚扎稳。”
沈微婉深深吸了口气,郑重地行了一礼,转身离开。
她走得不快,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稳。
回到值房,她先把布包塞进枕头夹层,又拿出针线包,开始缝补昨天撕裂的袖口。针脚细密,一针不乱。
桌上的菜单依旧压在砚台下,火漆印章的样式她已经想好了——一朵半开的梅花,枝条斜斜向下,不争春色,也不低头。
她正低头穿线,门外传来钥匙串碰撞的轻响。
她没抬头,手指却顿了一下。
那是库房巡检的动静。每天这个时间,都会有杂役宫女过来取次日的食材清单。
她继续缝,咬断线尾时,恰好听见脚步停在门口。
门被推开,一道身影立在门槛上。
“沈姐姐,明日早膳的单子……需要签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