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涩”二字,与慢性中毒症状吻合。
三股线拧在一起,打了个死结。
外人看来,不过是个普通的绳络花纹。可她知道,这个结一旦解开,顺序错不了。
林姑姑看着她编,没打扰。临走前,只留下一句话:“别指望他会立刻信你。帝王最怕的,不是敌人明着来,而是枕边人不动声色地磨刀。”
门关上后,沈微婉继续编。
线越来越密,结越来越多。她想起昨夜刮下的药渣,想起萧煜喝药时嘴角流下的那一缕黑汁,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——“园子里的露水,不太干净”。
他是在提醒她。
可她不能说。
说了,就是害他;不说,她自己也会被当成替罪羊。
外面天色渐暗,值房里没点灯。她停下手中的活,把编了一半的绳结藏进袖袋。然后重新坐正,双手放在膝上,眼睛盯着门。
她必须保持清醒。
必须能随时应对召见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门开了,还是那个小太监,手里捧着个木匣。
“陛下要你亲手写的那份记录。”他说,“现在就要。”
沈微婉没迟疑,拿起桌上折好的纸块,递过去。
小太监接过,转身要走。
她忽然开口:“公公,请留步。”
小太监回头。
“劳您回禀陛下,”她声音很轻,却一字一顿,“奴婢所记,皆为事实。若有半句虚言,愿受火刑。”
小太监看了她一眼,没应声,关上门走了。
屋里彻底黑了下来。
她没动,仍保持着坐姿。手指慢慢摸到袖中的绳结,一寸一寸,将最后一道闭环收紧。
炭炉边,一只老鼠悄悄爬出来,啃了一口冷掉的饼屑,又飞快钻进墙缝。
她听见了,但没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