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又能真正守住?先皇后也曾像你这样清正,事事亲力亲为,结果呢?三十岁就走了,连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
沈微婉抿了抿唇。
她在林姑姑屋里听过那段往事。也知道,提起先皇后,从来不只是提一个人。
“先皇后没能善终,不是因为她太清正。”她说,“是因为她太孤单。我不指望独善其身,只希望做的事,对得起天地,也对得起您交付的信任。”
萧彻猛地转过身。
他的眼神变了。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,而是一种更深的情绪——像是惊讶,又像是警觉。
“你倒是会答。”他慢慢走回来,站在她面前两步远,“朕原以为你会顺势接旨,领恩谢赏。可你偏要说‘若失本心,便当请辞’。这话听着像忠诚,其实是在划界限。”
沈微婉没躲开他的目光。
“臣不敢欺君。我只是明白,一旦我把位置看得比原则重要,那就不配再管这一桌饭菜。”
萧彻盯着她,足足十几秒。殿内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一声轻响。
然后他笑了,很淡,几乎看不出情绪。
“你比朕想象的……更难掌控。”
沈微婉终于抬起手,轻轻抚了下袖口。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私印,是她昨夜亲手刻的。铜印背面刻了个“守”字,不大,却很深。
“臣不敢被掌控。”她说,“只求被信任。”
萧彻没再说话。
他回到案前,拿起笔,在一份奏折边上写了几个字,又停下,转头看她:“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把御膳大权交给你吗?”
沈微婉摇头。
“不是因为你救过朕。”他说,“是因为你在做玉雪酥的时候,没想着讨好谁。你在查毒的时候,没因为对方是贵妃就停手。你做事,有自己的规矩。朕需要这样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:“但朕也怕这样的人——不怕赏,不怕罚,只听心里那杆秤。一旦这秤歪了,没人拉得回来。”
沈微婉静静听着。
她知道,这是帝王的真心话,也是警告。
“我的秤不会歪。”她说,“它从一开始,就是靠着一次次选错、看错、被人骗过才立起来的。我不怕犯错,只怕明知是错还去做。”
萧彻看着她,很久很久,才缓缓点头。
“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