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盯着桌上的备忘录,笔尖悬在纸上,迟迟没有落下。窗外刚敲过三更,值房里的烛火轻轻一跳,她忽然抬手,把写了一半的字条揉成团,扔进了炭盆。
火苗“呼”地一下窜起来,瞬间吞没了纸团。
她不能再等了。
“小蝉。”她低声唤道。
门缝外立刻探进一张年轻的脸:“在呢,姑娘。”
“你换上药房杂役的衣服,把这个送去宫外。”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瓷瓶,“去西街口第三家医馆,找穿灰袍的老大夫,就说林姑姑让你送‘陈年雪霜膏’复查。他要是问起,你就说‘去年冬月用剩的’。”
小蝉接过瓶子,声音压得极低:“可内务府那边……会不会查?”
“别走正门,走角巷后道。回来前先在宫墙根蹲一刻钟,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你。”
小蝉点点头,转身迅速退下。
沈微婉站起身,在屋里来回踱步。赵伯刚才那句“不合规矩”还在耳边回响。她知道,只要化验卡在内务府,证据就永远出不来。可如果这毒真是冲着皇帝去的,每拖一天,龙体就会多一分损伤。
她拉开柜子,翻出藏在最底下的旧账簿——三个月来的炭银发放记录。一页页翻过去,果然,每月初七都有额外支出,收款人一栏清一色写着“春桃代签”。可春桃已经被关了半个月,账目却还在继续。
她的手指停在“初七”两个字上,忽然一顿。
七日一次。
百合发黑、北芪封条断裂、李三告假……这些事看似零散,但如果以七天为周期来看,竟然全都对得上!
她赶紧抽出一张纸,画了个圈,写下“初七”,然后连出三条线:一条指向“王婆送炭”,一条指向“李三当值”,一条指向“赵伯亲信值守夜班”。
就在这时,门被轻轻推开。
林姑姑走了进来,脸色很沉。
“老药丞看了样本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他说这黑斑里的东西,遇热才会活,能渗进血气。长期吃下去,会让人疲乏、心慌、夜里出汗,看着像是累病的,其实是元气一点点被耗空。”
沈微婉心头一紧:“他认得出是什么吗?”
“说是‘缠丝露’的变方。从前朝废太子用来暗中削弱皇帝精力的秘药,要用雪莲蕊配乌头灰,炼足三天三夜,差一点都成不了。”林姑姑顿了顿,“这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