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把那碗汤放在桌角,热气早就散了,只剩下一圈油花浮在表面,像裂开的蛛网。她没喝,只是盯着那点残迹,仿佛能从里面看出什么秘密。
火漆匣还摆在桌子中央,底下压着一张药名清单——是昨夜悄悄抄的,字写得密密麻麻,比平时小了一圈,生怕被人瞧见。
她下意识摸了摸袖口,空了。那块藏着的通行令木牌,已经被她交给心腹宫女,由林姑姑的人悄悄送进了七皇子府。现在她身上唯一的“宝贝”,就是一根旧银簪。这是入宫第一年林姑姑给的,样子普通,铜底铁身,毫不起眼。可只要拧开簪尾,就能藏进一卷小纸条。
“人出宫了吗?”她轻声问。
进来的小宫女点点头:“天刚亮就走了,走的是西角门,用的是尚食局的采购单子,守门太监扫了一眼就放行了。”
“大夫们怎么说?”
“中间那位老郎中答应来,但说要亲眼看过药材才敢下定论。另外两位也应了,只强调一个时辰内必须离宫。”
沈微婉轻轻松了口气,手指在桌面悄悄划了三下——三批北芪,还在灶房的陶瓮里封得好好的,谁都没动过。
她抽出一张空白账页,拧开银簪,把萧煜给她的药理要点缩成极小的字,一行行抄进去。写完吹干墨,重新塞进簪管,合上。
“送去林姑姑那儿。”她说,“就说……今早的安神粥少放了半钱茯苓,请她补个条子。”
小宫女接过银簪,低头退了出去。
门一关,沈微婉立刻起身走到柜子前,拉开最下面的抽屉,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东库布局图。她用炭笔在旧药房门口画了个圈,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薄木片——正是萧煜做的通行令复刻件,尺寸分毫不差。她对照图纸上的暗门位置比了比,确认无误后,贴身收进腰带夹层。
外头传来脚步声,又轻又急。
她迅速合上图纸,顺手翻开一本《膳典》,装作正在查药方。
两个老宫女端着空托盘走了进来,边走边说话。
“你听说没?崔相昨天在朝上说了句‘宫闱不清,女流乱政’,话可重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还有人说咱们这位司膳,借查毒攀附皇子,迟早惹祸。”
“一个罪婢出身,如今连药材都能管,明天是不是连奏折都要替皇上批了?”
沈微婉听着,脸上不动声色。等两人走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