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牌沉甸甸的，还带着一点刚出炉的金属味。
“谢陛下。”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稳得不像话。
起身时，眼角余光扫过门外——那些原本冷眼旁观的宫人，此刻全都低下了头。有人死死攥着拂尘，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。
她知道，这块牌子不只是提拔，更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。皇上破例护她，等于让所有人都盯上了她。
但她不能退。
回到尚食局，她第一件事不是梳洗换衣，而是叫来林姑姑派来的两个老宫女。
“去档库，找最近十天的《御前行止簿》。”她压低声音，“不用借出来，悄悄抄一遍就行。一个记时间，一个记路线，越细越好。”
两人点头离开。
才过一炷香工夫，掌事太监就来了，板着脸：“沈奉御，行止簿是机密文书，没有御批谁也不能抄！你这么做……可是越矩！”
沈微婉正在灶上熬粥，头也不抬：“我知道规矩。所以我没拿原件，也没改一个字。你要觉得不对，现在就可以去禀报陛下。”
太监噎住了，站在门口进退两难。
她慢悠悠搅着锅里的米油，语气平静：“陛下刚给我的差事，总得知道他什么时候吃饭、几点吃药吧？我不查，难道等别人告诉我？”
太监脸色铁青，最后甩袖走了。
粥熬好后，她亲自装进瓷盅，盖上盖子，贴上火漆印，还在外面写了张小笺：【御前温补粥，辰初三刻进】。
这一次，她谁也没让代劳，端着食盒直奔乾清宫内殿。
守门太监想拦，她亮出铜牌。对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放行了。
萧彻正在批折子，见她进来，挑了挑眉：“怎么是你送来？”
“奴刚上任，想亲自走一遍流程。”她把粥放在小几上，揭开盖子，“今天加了山药、莲子和一点桂圆，补气但不上火。煎药的时间我也核对过了，明天辰时初刻，我想亲自看着煎药，确保药材没错。”
萧彻看着她，没说话。
她也不催，就安静地站着。
过了很久，他终于点头：“准了。”
她躬身退下，走到门口时，听见他在后面说：“以后这种事，不必请示。”
她应了一声，出门后手指轻轻抚过铜牌边缘——第一步，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