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:“陛下,臣女不懂毒理,但我懂记录。每一笔进出,每一个火漆印编号,我都留有双签存档。若您不信,可命刑部调取近一年东库所有炭车记录,比对北芪更换时间。若有半句虚言,臣女愿领欺君之罪。”
萧彻没说话,眼神却越来越冷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本布包小册,双手高举:“此乃先皇后《脉案辑要》副本,由先皇后贴身医女抄录留存。其中记载,先皇后临终前三月,也有七日周期性的乏力、盗汗、食欲减退,最终咳血而亡。当时诊断为虚劳,无人深究。但若对照今日陛下的症状,分毫不差。”
满殿寂静。
崔丞相眼角微微一抽。
萧彻缓缓接过册子,一页页翻看。他的呼吸越来越重,到最后,手指几乎要把纸页捏破。
“当年御药监,是谁执掌?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像刀刮过铁石。
崔丞相神色不变:“回陛下,时任御药监令,是臣的叔父。”
“哦。”萧彻合上册子,目光扫过群臣,“也就是说,先皇后用药,是你崔家经手?如今朕的症状,又和先皇后一模一样?而负责监管御膳药材的,还是你崔家内务府?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:“你们让朕吃的到底是什么,心里很清楚。”
殿内鸦雀无声。
崔丞相躬身:“陛下明鉴,臣家族世代忠良,岂会行此大逆之事?此女孤证无凭,妄图动摇国本,还请治其僭越之罪!”
“孤证?”沈微婉忽然抬头,声音清亮,“臣女还有物证。”
她从匣中取出一小包油纸,打开,是一撮淡黄色粉末:“这是从本月初七替换下的北芪中提取的残渣,已交由三位不受内务府辖制的老医者暗中查验。他们确认,这是‘缠丝露’加碱炼制的变方,专为规避银针试毒而设。若您不信,可当场命人复验。”
萧彻盯着那包粉末,良久,缓缓起身。
“即日起,着刑部、大理寺、内务府三司会审,彻查东偏库存药一事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,“任何人不得阻挠。违者,以谋逆论处。”
崔丞相的脸色,终于变了。
沈微婉轻轻松了口气,却不敢有丝毫放松。她低头看着手中的《饮食稽查录》,指尖轻轻抚过“周期七日”四个字。
这时,萧彻看向她:“你接下来,打算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