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头看他，“世子说，我认得北狄人的饮食习惯，可能看出问题。”
萧彻没说话，也没动。
他的眼睛很沉，像看不见底的水。他就这样盯着她，好像要看穿她袖子里藏了什么，看穿她和陆景渊有没有私下说话。
沈微婉没避开视线。
她知道这事很敏感——一个宫女，当街接外臣送的东西。就算对方是京畿卫统帅，也可能被说是结党。但她不能撒谎，也不能否认。
“你是说，他在战场上带回的东西，第一站不是兵部，不是礼部，而是尚食局？”萧彻终于开口，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“是。”
“你觉得这合理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流程对不对。”她顿了顿，“但我知道，如果这东西和御膳有关，就该查。世子可能没想那么多，但他觉得这事紧急。”
萧彻眯了下眼。
“他信你？”
“我不清楚。”她老实说，“但他愿意冒险送来没登记的东西，说明他觉得必须快点查。”
一阵风吹过，吹乱了她鬓角的一缕头发。萧彻看了她一会儿，忽然弯腰捡起袋子的一角。
里面还有几粒碎屑。
他用手指捻了一点，搓了搓，闻了一下，眉头轻轻皱了下。
“太辣了。”他说，“不像普通军粮该有的味。”
沈微婉心跳加快。
他知道有问题。
但她没接话，只安静等着。
萧彻把袋子扔在地上，声音冷了些：“查清楚就行。”
说完转身走了，袍子扫过台阶，再没回头。
沈微婉仍跪着，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，才慢慢站起来。
膝盖有点麻，她没扶墙，也没急着动。她望着萧彻离开的方向，脑子里快速回想刚才的对话。
皇帝没责骂，也没下令追查。但他亲自来了，亲眼看了，亲手试了味道。
说明他起了疑心。
这就够了。
她摸了摸袖袋，银箔包着的茱萸样本贴着皮肤。下一步，得让这份证据能摆在明面上。
这时，钟鼓楼传来晨钟。
一声，两声。
尚食局的门开了，一个厨役提着水桶出来，看到她愣了下：“沈奉御这么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