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声响起的刹那,孟淮津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他甚至来不及分析子弹是从哪里射出来的,只听见舒晚那声带着震惊的“危险”,紧接着,眼前的身影就像被风吹动的蝶翼,瞬间猛地扑到了他身前。
时间仿佛被按下慢放键。
他恍若看见子弹破空的轨迹,看见她单薄的肩膀猛地一震,看见那双总是楚楚可爱的眼睛瞬间失去神采,却在坠落前,仍费力地朝他望了一眼——没有恐惧,只有一丝仓促的欣慰,和拼尽全力的安抚。
她在欣慰,子弹没有打在他身上。她在安抚,让他不要难过,不要伤心。
“舒晚——!”
嘶吼冲破喉咙,孟淮津的声音早已破裂,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绝望。
他在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抓,指尖却只擦过她的一丝衣角,眼睁睁看着她像断线风筝,重重坠入江中,溅起的水花打在他脸上,凉得刺骨。
孟淮津甚至来不及去看灯塔上的凶手,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跃入冰冷的江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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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操你妈!!!”
守在车棚上的杨忠和邓思源迅速做出反应,一人对着灯塔放枪掩护,一人疾风一般冲过去,誓要将放冷枪的人千刀万剐、挫骨扬灰。
“舒晚!”
孟淮津扬声嘶喊,他迅速钻进水里,没寻到人,又立刻探出头仓皇地四处张望,再继续钻进水里,如此反复无数次。
深冬的江水刺骨冰寒,而比水更寒的,是他的心,像被万箭穿身,刺得他四肢百骸麻木抽搐。
可他顾不上这些,他什么都顾不上——他只想让她回来,回来——
可是他找不到,找不到——
还在处理后续工作的侯宴琛闻声奔过来,看见了几乎已经在江水里发疯发狂的孟二,拧紧眉,指挥道:
“立即启动水下声呐探测仪,抽水,找人!派游艇过来!快!”
“封锁方圆一公里的所有路口、码头。不论是船只还是车辆,一律逐一排查。无人机,降低高度,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!”
“舒晚!晚晚!”孟淮津疯了似的划水,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,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。
此生,此世,过往岁月,他从没如此惶恐过。
侯宴琛跳进水里去拉人时,看见了他从没见过的孟淮津,那是一座崩塌的雪山,一株枯了根的白杨,落了单的孤狼……无措,无序,仓皇,丢魂落魄。
一时间,短暂散开的队伍再次整合,游艇,照明,声呐,无人机,全部聚集在江面,密密麻麻,几乎就是掉根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