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,她竟有法器!” 年轻道士惊呼,手里的符咒扔得更急。
白未晞被符咒炸开的气浪掀翻在地,膝盖磕在碎石上。她咬着牙爬起来,掌心的 “年轮” 还在发烫:“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?”
“束手就擒,伏法受诛!” 老道的剑直指她的眉心,“我等念在你尚未铸成大错,还能给你个体面!”
体面?白未晞微怔。她想起卖豆腐所告知她的油盏张死时的惨状,想起阿福冻裂的脚踝,想起那个被丈夫献给契丹兵的妇人。
这世道给过他们体面吗?
她猛地将 “年轮” 往前一推,青光骤然暴涨,逼得老道后退半步。趁这间隙,她转身撞开后巷的栅栏,往汴河方向狂奔。身后传来道士的怒喝,却被她甩得越来越远。
直到跑到城外的芦苇荡,白未晞才敢停下喘息。掌心的 “年轮” 却渐渐冷却,恢复了古朴的模样。她蹲在水边,看着水里自己苍白的倒影,第一次对 “妖邪” 与 “人” 的界限感到迷茫。
次日清晨,白未晞拖着伤腿回到汴京,鬼使神差地往城西的破庙走去。那是她初遇道士的地方,也是她给流民分过粮食的地方。
她推开门,看见个妇人站在石台上,面前绕着根粗麻绳,绳的另一头系在断裂的横梁上。妇人的发髻散了,荆钗掉在脚边,露出的脖颈上有青紫的瘀痕,正是昨日被丈夫献给契丹兵的那个。
此刻,她正踮着脚,双手抓着麻绳,将头套了进去。她的眼里没有泪,只有种决绝的、要把自己从这世间连根拔起的狠。
白未晞站起身,走过去。在妇人的身体即将悬空的瞬间,她伸手,轻轻托住了她的腰。
妇人的力气很大,带着赴死的蛮力,却在触到白未晞冰凉指尖的刹那,猛地一颤。她低头,看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,像两口深井,映不出她的狼狈,只映出根晃悠的麻绳。
“放开!” 妇人的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,“让我死!”
白未晞却直接将妇人放了下来,她知道这身体里还有气,虽弱,却没灭。
“我脏了!” 妇人突然尖叫,指甲抠进未晞的胳膊,“被那种人……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不如死了干净!”
白未晞看着那崩溃的妇人,终于开口,声音很冷:“活着。”
两个字,撞在破庙的断壁上,弹回来,嗡嗡作响。
妇人愣住了,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:“活着?我这样活着给谁看?给街坊邻舍当笑柄?给我那狼心狗肺的男人垫脚石?我娘从小教我,女人的贞洁比命金贵,我现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