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筒里传来的忙音,像是一根骤然崩断的弦,在高途混沌的脑海中留下尖锐的余响。他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,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久久没有动作。私人手机依旧紧紧贴在耳边,仿佛那样就能留住刚才那通短暂通话里,一丝不真切的温度。
沈文琅最后那句话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他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混乱而难以平息的涟漪。
“……自己身体不好,就不要只惦记着照顾别人。”
这句话,本身并不出奇,可结合沈文琅之前那生硬转折的语气,以及这通电话本身那超出工作范畴的突兀性,就变得无比耐人寻味。
他为什么会打来?
真的只是为了问那些……他明明可以通过林秘书,或者直接联系IT部门,甚至在他上次住院期间就已经问过并得到过答案的工作问题吗?
高途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天前,他在圣心医院病床上醒来的那个下午。同样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工作,沈文琅也是打了电话过来,用同样冷硬公事化的口吻,询问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工作问题——欧洲分公司的数据路径,某个会议的纪要存放位置。
当时的高途,虽然虚弱,却只将其视为沈总一贯的高效作风,甚至带着一丝病中仍被需要的隐秘安慰,认真且准确地给出了回答。
可这一次,感觉完全不同。
这一次,沈文琅的语气里,除了公事公办,似乎还掺杂了一丝……别的什么。是在听到他虚弱声音后的那一瞬间的停顿?是那句飞快补充的、略显别扭的叮嘱?
还有,更早之前,在他强撑着病体回到公司,被沈文琅挑剔咖啡温度是“温吞水”的时候,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……
高途的眉心紧紧蹙起,一种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猜测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,悄悄缠绕上他的心。
沈文琅他……是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……表达关心?
虽然这关心包裹在层层坚冰之下,扭曲得几乎变了形,用着最不近人情的工作问题作为借口,甚至带着他特有的毒舌和命令口吻……
但这个可能性本身,就足以让高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,一股微弱却顽固的暖流,试图冲破被绝望和自嘲冰封的心湖。
可是……为什么?
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丝在意,为什么又会在办公室里,对花咏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?为什么会在看到他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