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行塞进一个温暖的、食物充足的帐篷。尽管他知道这帐篷的主人意图不明,尽管他抗拒这种被施舍的处境,但他冻僵的四肢和空瘪的胃,却无法抗拒那实实在在的暖意和饱足。
这种认知,让高途陷入了比之前被威胁、被试探时,更深的恐慌和自我厌恶之中。
他怎么可以?
怎么可以对这个掌控了他一切、洞悉了他最不堪秘密的男人,产生依赖?
这比身份暴露更让他感到恐惧。
因为这意味着,他的意志正在沦陷,他坚守了十年的、唯一的堡垒,正在从内部开始崩塌。
他站在公寓的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脸色似乎好了些,眼神却更加空洞迷茫的自己,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沈文琅的“软刀子”,正在悄无声息地,磨去他所有的棱角和抵抗。
他为他清除了外部的荆棘,现在,又开始瓦解他内心的防线。
而他,这个可怜的、可悲的猎物,竟然开始习惯,甚至……开始隐隐期待起这种被圈养的生活。
这个念头,如同最锋利的匕首,狠狠刺穿了他最后的自尊。
他该怎么办?
他能怎么办?
反抗吗?他的身体已经背叛了他,贪恋着那份“照顾”带来的舒适。
接受吗?那无异于将灵魂也一并献祭,彻底成为沈文琅掌中无法逃离的玩物。
高途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,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,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有些东西,一旦开始依赖,就再难割舍。
而那株名为“沈文琅”的藤蔓,已经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,缠绕上了他这株濒死的“雪松”,看似支撑,实则……正在缓慢地,汲取着他最后一点自主呼吸的权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