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乐的第一次微笑,如同在沈文琅和高途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璀璨的星星,持续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辉。那纯粹的笑容具有神奇的魔力,将育儿过程中所有的琐碎、疲惫与辛劳,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、名为“值得”的光晕。他们开始更加专注地观察、更加投入地陪伴,乐乐的每一个细微变化——一个无意识的咿呀声,一次成功抬头,甚至只是睡梦中一个可爱的表情——都能轻易地勾起他们心底最柔软的涟漪,换来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。
婴儿房里的时光,仿佛被浸泡在蜜糖里,缓慢而甜蜜地流淌。
然而,在这日益深厚的幸福之中,某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、属于他们各自童年的幽暗影子,也开始在不经意间被悄然勾起,形成一种微妙而深刻的对比。
一天傍晚,沈文琅提前结束工作回到家中。他没有立刻去书房,而是习惯性地先走向婴儿房。房门虚掩着,他轻轻推开,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——
柔和的夕阳透过窗棂,为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。高途坐在地毯上,背靠着柔软的垫子,乐乐则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胸前,小脑袋依赖地搁在他的肩头,已经睡着了,呼吸均匀,小嘴微微张着,睡得无比香甜安心。高途的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孩子的背,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色彩鲜艳的布书,似乎刚才正在给乐乐讲故事。他的脸颊贴着乐乐毛茸茸的小脑袋,嘴角带着一抹极度温柔、满足的浅笑,眼神如同静谧的湖泊,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。
空气中,高途那醇厚安宁的鼠尾草气息与乐乐身上纯净的奶香、以及沈文琅自身那温和的焚香鸢尾暖意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名为“家”的、最完美的气息图谱。
沈文琅停在门口,没有进去打扰。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撞击了一下,酸软得一塌糊涂。但同时,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冰凉的记忆碎片,如同深水下的暗礁,猝不及防地浮上心头。
他想起了自己那空旷、冰冷、充斥着礼仪训导和永远做不完的精英课程的童年。他的父亲,那位永远威严、目光锐利的沈家家主,从未像高途这样,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,将他拥在怀中,给他读一个无关紧要的童话。拥抱是稀有的,带着衡量与期望;陪伴是功利的,指向更优秀的成绩和更完美的继承人形象。他的婴儿时期,更多是与保姆、家庭教师和各种开发智力的玩具度过的。所谓父爱,是遥远的背影,是苛刻的要求,是永远无法让之满意的压力。
他从未体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