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沈文琅的耳边。
他所有的动作,在那一瞬间,彻底僵住。
准备扣按扣的手指停在半空,维持着一个弯曲的姿势。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。他猛地低下头,难以置信地、死死地盯住尿布台上那个依旧天真无邪、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创造了何等奇迹的小人儿。
乐乐似乎对自己发出的新声音感到新奇,他眨了眨眼睛,看着父亲骤然定格的、近在咫尺的脸,小嘴巴又无意识地动了动,却没有再发出声音。
是……幻听吗?
沈文琅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。他是不是太期待,以至于产生了错觉?
然而,那声模糊却指向明确的“papa”,如同拥有实体,依旧在他耳蜗里清晰地回荡,带着孩子口腔里特有的、纯净的奶香气。
不是“啊啊”,不是“喔喔”,是“papa”!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汹涌澎湃的热流,毫无预兆地从心脏最深处奔涌而出,以无可阻挡之势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、自持与理性构建的堤坝。那热流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胸腔,猛地窜上他的眼眶。
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,视线便迅速地、不受控制地模糊了。
一层温热的水汽,不受控地弥漫上来,覆盖了他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、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的深邃眼眸。
他僵在那里,一动不动,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迅速泛红的眼眶,泄露了他内心此刻正在经历着何等翻天覆地的海啸。
这是他的儿子。
是他和高途血脉与爱情的结晶。
是这个柔软脆弱、需要他倾尽所有去保护的小生命。
此刻,正用他那尚未熟练的、世界上最纯净的声音,呼唤着他——
“爸爸”。
这个词, 剥除了那层强大的CEO、令人生畏的领袖、冷静而精于算计的商人的所有外衣,在这一刻,他只是一个被最原始而深刻的喜悦所淹没的父亲。
高途处理完邮件,想着过来看看父子俩在做什么。他刚走到婴儿房门口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——
沈文琅背对着门口,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立在尿布台前,微微低着头,维持着一个准备扣按扣却未曾落下的怪异姿势。而躺在尿布台上的乐乐,正挥舞着小手,发出“啊啊”的声音,似乎在疑惑父亲为什么不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