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的光阴,如同指间沙,悄然流逝。
徐霆飞出院了。身体的伤口在精心的治疗下渐渐愈合,留下淡粉色的疤痕。可心口的那个洞,却日益扩大,深不见底,呼呼地灌着冷风。
他没有回徐家别墅,也没有再去集团。他住回了欢欢铁板烧店,却将自己锁在了二楼那个曾经属于柒柒的房间。
房间里还残留着她若有若无的馨香。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,仿佛女主人只是暂时出门。
窗台上那盆绿萝因为无人照料,有些蔫头耷脑。墙角,那只巨大的,曾被雨水打湿又晾干的毛绒熊,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,黑玻璃珠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一切。
徐霆飞就整日待在这个房间里。不拉开窗帘,也不开灯,任由自己沉溺在昏暗和与她有关的回忆里。
就蜷缩在床脚的地板上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。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,更显得形销骨立。
他变得异常消瘦,下颌线锋利得惊人,眼窝深陷,那双曾经桀骜明亮的眼睛,如今只剩下两潭死水。
他有时会抚摸着她睡过的枕头,有时会对着那盆绿萝发呆,有时会抱着那只熊,将脸埋进早已失去香气的绒毛里,肩膀微微耸动,却没有眼泪。
杨欢迎每天将饭菜放在门口,敲敲门,里面没有任何回应。只有夜深人静时,能听到压抑的,如同困兽般的呜咽从门缝里渗出。
吴刚急得团团转,却无计可施。李昊天来看过他几次,只是沉默地陪他坐一会儿,留下几瓶水,然后离开。
李柚儿也为徐霆飞揪心,她也不敢相信那么好的柒柒就这样……
所有人都知道,他把自己囚禁在了有她的回忆里,拒绝走出来。
直到某一天清晨,阳光异常猛烈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,在他脚边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。他像是被烫到一般,猛地站起身,开始疯狂地收拾房间。
他将她的衣物,她看过的书,她用过的杯子……所有属于柒柒的痕迹,一件件,小心翼翼地打包封存,放进一个巨大的箱子里。
作轻柔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最后,他抱起那只毛绒熊,犹豫了很久,终究还是没有将它封存,而是轻轻放在了床上。
做完这一切,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瘫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,大口喘息。
他打开了房门。他洗了澡,刮了胡子,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