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说,”丁修的声音伴着银子撞击木桌面的声音再次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。“这剩下的四十五两该怎么分才好啊?”
一听到还能分钱,崔老六的眼睛立时便亮了。就他的本意来说,要是能把这些钱全部搂到自己怀里,堆成一座小银山,那自然最好。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,所以他也就只是相对理智地说道:“还是按先前的例子匀吧!”
“我觉得,还是全部合起来重新分配吧。丁总旗怎么也该拿点儿才是啊。”阎年的眼神已经从银子里拔了出来。“丁师傅也是,怎么也拿点儿,兄弟们能平安回来,也有您一份儿大功在里边儿啊!”阎年心如明镜,光看侯世禄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道理那样子,阎年就明白,侯世禄是看上她了。无论如何,这姑娘迟早也会有出息,早早巴结总是好的。
崔老六麻了。这老东西是不是有病啊?一百八十两四个人分,每人四十五两,改成五个人分,那也就只有三十六两了。
好在,丁修仍不准备食言自肥。“说了不分就是不分,我不要,她也不要。”丁修深深地看了李显一眼,说出了最后的分配方案:“这样,你们三人,每人再得十两,余下的十五两,就都拿给苏九的家人。”
“丁总旗高义!”阎年当即就要夸赞颂,但这回,他却被崔老六抢了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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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过钱,丁修先带着众人回了一趟了狩猎营的驻地。在向侯世禄的儿子,兼职标营千总的坐营中军官侯拱极,简单汇报过行程之后,丁修又带着丁白缨离开了驻地,沿着穿城的道路向西走去。
“你不是说你知道苏九的住处在哪儿吗?怎么还要查册?”走了一会儿,丁白缨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知道个屁,临死前给他点安慰他罢了。”丁修耸耸肩。
“我一直以为你们是老相识。”丁白缨说道。
“我是开原的猎户,他是铁岭的矿徒。一个钻林子,一个钻矿洞,能是老相识才见鬼了。”丁修紧了紧背包。
这背包里不但有苏九的外衣和那六十两份子钱,还有朝廷发给的抚恤。抚恤一共十两,当中五两是基础的死亡抚恤,而另外五两是独属于狩猎营的外派补贴。领钱的时候,发钱的管库官告诉他们,狩猎营成立不到两个月,已经有超过十个人领过这笔钱了。而且狩猎营那边已经给包括他们在内的五十多个人报了死亡预算,如果超过一个月还没回来,就派人把抚恤送到他们在册的家人手上。
“那你为何那般泄愤?”丁白缨说道。
“我没有泄愤,那只是冤冤相报的简单复仇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