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眼神三分虚弱七分恼火:“你……你这不孝子,你不是离开了这京城是非之地,去江南躲清闲了吗?怎么……怎么还敢跑回来?不怕你爹连累你了……”
他声音沙哑,气若游丝,演技堪称炉火纯青。
这个时候的张四维,他心里是真愁啊!这“病”装了一个多月了,可宫里那位天子爷,就像没看见一样,从一开始就没有派人来探病送点温暖……
这不上不下的吊着,滋味比真病还难受。
陛下这是嫌我没用了?打算让我一直“病”下去?我这礼部尚书的椅子,怕是要长蘑菇了!
张丁正却没理会父亲的“病容”和责备,一脸激动,压低声音道:“父亲!别骂了!有转机!天大的转机啊!”
“转机?”张四维眼皮猛地一抬,刚才还“虚弱”的眼神瞬间锐利如电。
“什么转机?”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,但想到自己的人设,又硬生生压住了冲动,只是把脖子伸得老长,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。
张丁正凑得更近,神秘兮兮:“儿子到了宁波,您猜我碰见谁了?”
“谁?快说……”
“我碰见了荷兰派来的公使!”
“荷兰?”张四维一愣,随即嗤笑一声,“哼,就是被陈璘在南洋府揍得找不着北的那个红毛番?他们来干嘛?求和?这跟老夫装……咳,老夫这病,有何关系?”
“哎呀,父亲,您糊涂了?您是礼部尚书啊!管的就是这四方来朝、万国宾服的事儿!这荷兰公使来了,不正是您职责所在吗?这还不是转机?”
张四维捋了捋胡须,眼珠转了转:“嗯……倒也是。礼部衙门是该出面。但这就能让陛下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,不过,礼部侍郎也能做这事啊……”
他还是觉得份量不够。
“别急啊,父亲!跟着他们一起来的,还有一拨人!您知道是谁吗?”
张四维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,咬了咬牙,什么时候,自己这心里面藏不得事情的儿子,说话还一波三折了。
“谁,快说呀……”
“是英格兰!”
张丁征一字一顿。
“英格兰?”
张四维一脸茫然,这名字听着就生僻。
“这跟我这事到底有什么转机?你倒是说重点!”
“陛下!陛下对这个英格兰,似乎很有兴趣!听说他们派来的这位公使,身份极高,是他们女王身边的‘爵士’!带了好多奇珍异宝作为国礼,还有他们那个什么‘女王’的亲笔书信要献给陛下……阵仗大得很……”
“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