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儿,他又从厨房接了点水、倒进了鱼缸里。头颅在浑浊的水中沉沉浮浮,嘴巴意义不明地张合;那些重重叠叠的眸子在水里睁得溜圆。
“明天我去买点鱼食来喂你呀,乖乖的。”
兜兜打了个哈欠,蜷在床上睡着了。
——
“兜兜--兜兜!兜兜--兜兜!”
夜半时分,兜兜醒了:平日里,他总能一觉睡到天亮;而且兜兜从不做梦。
但这高低起伏的呼唤声,就像来自遥远的迷梦。
房间中一片模糊,浸在隐约的朦胧里——没有多少光亮能够透进那些贴好两层报纸的窗户,爸爸妈妈也不允许他在入夜时开灯。
只是——他不知道爸爸妈妈是否知道这一点--兜兜依旧可以将一切看得清晰。
在鱼缸旁边放着老式的松下-rf69d收音机--它太古老了,甚至没法收听私人博客的往期内容
兜兜看见捡来的头颅正大张着嘴:
纤细、红蓝相间的电线从它口中伸出,延出鱼缸;绕过卡西欧-万代出品的掌机[神奇天鹅]的海报、直到攀上一旁橱柜上的收音机。
嗡--嗡,嗡--嗡。
吵醒兜兜的叫唤,就是来自于这里:
调整音量的开关忽地自行旋转起来,收音机中传来了带着电波干扰的声音:
“兜-兜!兜-兜!听得——到--吗?你--父母——想要——杀了你——”
兜兜从地铺上爬起,小心翼翼地越过围绕着床边的课本和作业簿;走到了收音机面前:
“你会用收音机吗?好有意思喔。”
咔哒。
他拔下收音机上连着的电源,放到一旁。接着又一根根地拔下由头颅口中伸出的细线,然后把鱼缸挪到了房间的角落:
“别吵我睡觉哦,我有起床气的。”
然后兜兜就重新爬上床,沉入了无梦的沉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