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觉得呢,我是在固化他们跟我的关系--比如你现在在这里死了,你跟我的关系不就永远无法更改、变成永恒了吗?你会一直是我的邻居,你对我来说的身份就再也不会产生变化了。”
“不然如果你搬走了,就变成不是我的邻居啦。嗯有谁不会死嘛?好像现实里没有存在这种人。”
“我在书里看了,人类是他社会关系的总和嘛?所以我想,一个人类需要朋友:但什么是朋友呢?没有敌人来做区别的话,那怎么有朋友咯。但是敌人的话--你看,有很多坏人吧?但是坏人杀不死我。”
“如果他们在作为我敌人的时候又杀不掉我,那他们就会想来当我的朋友、或者离我远远的——这样就麻烦了呀;我不想跟坏人做朋友,我需要坏人做我的敌人;然后坏人跑掉的话,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纯粹了嘛。他们要悄悄地跟我做朋友怎么办?那多冒昧啊!”
“所以--只要我碰到坏人的时候,他死了:他就永永远远是我的敌人了!那剩下的人,可以做我的朋友呀。听起来有道理吧?”
“刚刚那些人想抓你、绑架你、或者杀了你,不是吗?而且他们私闯民宅,肯定是坏人——哦对!他们还穿鞋直接踩进别人家里,太恐怖了这种人。”
兜兜停了停,重新迈起步子往前走去。他似乎有些词穷了、带着随之而来的不好意思:
“啊,真是;我想的时候很清楚,但是说出来又乱七八糟,哎呀”
数学家走在后面。他感觉心脏像是刹那间化作沉重的石头、沿着胸骨剑突砸进胃部,猛地将身体拖拽了一下:
“没、没事.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你的表达能力很强--额嗯,把你的观点表述得很好。”
“我我绝对不会搬走的,我要在天湖小区住、住一辈子——死了也埋在这里,死了也埋在这里。”
他低下头,挠了挠太阳穴旁的头皮--眼镜腿上的胶带被头皮里骤然漫出来的冷汗弄湿了,卡得耳朵很不舒服。此时此刻,他惊觉自己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糟糕、糟糕得更多
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.数学家不知道该称呼兜兜为什么东西--但可以确定的是,肯定不是人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