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长枪破空之声愈来愈急,魏劭终是停了下来。
脑海浮现今日一气之下罚郑楚玉抄写时,小姑娘眼眶通红却不敢哭的模样,他活像在看个欺凌弱小的恶霸。
魏劭长叹了口郁气,去了郑楚玉的院子,见烛火还亮着,他心头一紧。
他走进门,案前的小姑娘却睡得正熟,脸颊压着《急就章》竹简与写满字的宣纸。
魏劭抽走她压着的纸张突然僵住,引入眼帘的是满纸的“魏劭”。
歪斜的、缺笔的、糊成墨团的…越往后越工整,最后一行写得最好,旁边还画了朵小花。
他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陌生的柔软。
魏劭…笨。
魏劭俯下身时,屏住呼吸,双臂穿过小姑娘的膝弯与后背,像捧起一尊易碎的薄胎瓷。
轻手轻脚地抱起她,郑楚玉的脑袋自然地垂落在他肩头,掌心扶着她瘦弱的肩胛骨,放到了床榻上。
拔步床前的云母屏风映出交叠的人影,魏劭弯腰将她放入锦衾,怕惊醒了她,而郑楚玉在触及软枕时自发蜷缩起来,魏劭坐在床沿,盖上被子,盯着她蜷缩的睡姿看了许久。
寅时,房间里还亮着灯。
“男君…”值夜的嬷嬷惊在门口。
魏劭退下。
魏劭低斥,嬷嬷慌忙退下。
魏劭此刻正端坐在郑楚玉平日的位置上,小姑娘所用的狼毫笔杆在他掌中显得过分纤细,而他抄书的神色竟比批阅军报还要专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