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梵樾沉默不语,她仿佛已经猜透了他的心思。缓缓起身,移步至梳妆台前,轻轻坐下。镜中映出的面容令她微微一怔——
那泛红的脸颊犹如被朝霞晕染,水润的眼眸中似还残存着未散的情意波澜,这一切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经历过的抵死缠绵。
“可刚刚你分明唤的是我的名。”
霞光透过窗棂,悄然爬进屋内,花楹正对着铜镜,精心描绘着眉尾。
她刻意将胭脂涂抹得比平素艳丽三分,只为遮掩住唇角那被咬破的伤口——那是梵樾情难自禁时留下的齿痕,此刻仍渗着血珠。
“你会留下来吗?”她指尖缠绕着发梢,透过镜子望向身后正在穿衣的梵樾。
她的问题让梵樾系腰带的动作猛地一顿,玉麒麟首扣在他指间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芙蓉帐无端地无风自动,榻间那暗红的血迹若隐若现。
花楹用尾指勾起枕边断裂的金铃链,这物件缠绕在她腕间,伴随她的动作,清脆地响了好几个时辰。
“我在这里已然逗留许久,”
梵樾终于出声,他的喉结上还留着她指甲划出的红痕,“是时候去实现自己的志向了……”
他话音方落,铜镜骤然间绽出蛛网般的裂痕,花楹手中的眉笔亦生生折断为两截。
她转身之际,九条狐尾的虚影在身后愤然张扬,然而,在触及梵樾那冷寂苍白的面容时,却又瞬间消散无踪。
花楹行至他跟前,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心口,
“看着我。”她猛地掐住梵樾的下巴,再度发问:“你是否愿意留下?”尾音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梵樾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青影,方才还情意弥漫的眸子,此刻却清明如寒潭,“我不能,他是我最后的亲人。”
花楹低笑出声,腕间的银铃伴随着笑声化作齑粉。
也罢!
下一瞬,在梵樾毫无防备的瞬间,她将掌心按在他的眉心,迷思法阵径直打入他的灵台:“既然如此,我便成全你!”
当梵樾茫然地立于凌西城外时,他总觉得忘却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,脑海中却仅留存着花楹城主那最后一句清冷疏离的“好走不送”。
城楼之上,花楹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,神色复杂。
月光浸透药庐纱窗时,奇风正用银匙搅动紫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