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河总坛,夜色如墨,森然可怖。
苏昌河单膝跪地,双手恭敬地呈上那盛放‘血玲珑’的玄铁匣。暗河大家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匣面,沙哑的嗓音如同毒蛇吐信:“做得不错。”
“属下分内之事。”苏昌河垂眸,阴影遮掩了他眼底翻涌的野心。
暗河大家长阴鸷的目光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:“墨雨坊主没为难你?”
“不过是个玩蛊的女人。”苏昌河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,“再烈的毒蛇,拔了牙也就是条绳子。”
大家长冷笑一声:“墨雨坊背后水很深,少沾为妙。”玉匣咔哒合拢的声响如同某种警告,“下去吧。”
屋檐上,残月如钩,寒光凛冽。
苏暮雨撑伞而立,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身旁懒散饮酒的苏昌河。这人从回来起便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宿墨雨坊——
当又一次听到他提起“墨雨坊那女人下蛊的手法倒是别致”,苏暮雨终于冷声打断:“你对她过于关注。”
“猎杀前总得逗弄猎物。”苏昌河仰头灌下一口酒,喉结滚动间,锁骨处一道金纹若隐若现,“就像猫逮着老鼠……”
“猫不会任由老鼠在自己心脉里种毒。”苏暮雨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,“功法的反噬加上情蛊,你在找死。”
酒坛在青瓦上炸裂,酒液四溅。苏昌河抹去唇边的酒液,眼尾泛起猩红:“你聒噪了。”
他仰躺在屋檐之上,低低地笑了起来,“在猎杀之前,总得好好逗弄一番猎物才更有意思。”
“是吗?”苏暮雨抬眼眺望远方,天际云卷云舒,他的眼神在光影间微微闪烁,像是有无数思绪掠过,却又迅速归于平静,最终选择沉默不语。
子时,寝室。
窗外月光惨白,苏昌河盘坐榻上运功,脑海中忽然浮现花楹倚在软榻上的模样——红衣逶迤,笔直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,指尖金粉落进他酒杯时,藏着不达眼底的笑意……
蛊毒正顺着血脉像团火,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。每一次心跳都带来近乎愉悦的痛楚。
——明明能逼出,却任由它扎根。
窗外月光泠泠,竟让他幻听般捕捉到银铃轻响。忽有风过,带着若有若无的曼陀罗香。
他猛地睁眼,掌心黑雾暴起击碎窗棂,却只抓住一缕冰凉的夜风。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