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,花楹刚踏出稷下学堂的青石阶,便见萧羽的亲卫玄甲抱剑立于柳荫下。见她出来,那亲卫无声地行了个礼,侧身让出一条路。
有意思。
她没有多问,跟着亲卫穿过熙攘的朱雀大街。街边酒旗招展,胡商叫卖着西域琉璃,绸缎庄的娘子正抖开一匹灿若云霞的蜀锦,引得贵女们阵阵惊叹。
雕楼小筑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晃眼。花楹提着裙摆踏上顶楼,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,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——
萧崇与萧羽对坐窗前,一个素衣如雪,一个玄袍似墨。阳光透过琉璃盏,在他们之间投下斑斓的光影。
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”花楹倚门轻笑,“自从你们开府后,还是头回见你们单独坐一块喝酒。”
萧羽执壶的手微微一顿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:“阿楹妹妹这话说的……”他抬眼时,眸中闪过一丝晦暗,“好像我们兄弟多生分似的。”
萧崇唇角微扬,眼睛精准“望”向花楹:“阿楹,坐。”
她翩然落座,裙裾扫过萧崇的袍角。桌下,她悄悄与他十指相扣,感受到他掌心因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。
萧羽望着对面二人。明明萧崇目不能视,花楹也未特意看他,可那微微倾向彼此的弧度,都透着旁人插不进的默契。
“明日就是你大喜之日。”花楹执壶为萧羽添酒,“顾家小姐温柔娴静,你该高兴才是。”
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。萧羽剐了她一眼 ,语气冷淡说道:“不熟。”
说完,他仰头饮尽,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。
花楹挑眉:“宫宴见过三四回,怎会不熟?”
萧崇忽然轻笑,端着酒盏小口小口喝着,他不喜欢喝醉失控的感觉,因而在外面时一想控制不让自己喝多。
阳光穿过琉璃盏,在萧羽手背投下一片斑斓。他望着光影中并肩而行的两人,忽然想起儿时,他们三个也曾这样围坐分食一块杏花酥。
“二哥。”他突兀地举杯,“敬你。”
萧崇微怔,随即会意碰杯。瓷盏相击的脆响中,花楹看见萧羽眼底一闪而逝的酸涩。
终究是兄弟啊……
“阿楹。”萧崇忽然轻唤,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,“七弟害羞。”
萧羽猛地攥紧酒杯。他看着花楹因这句调笑话笑弯的眉眼,忽然阴恻恻道:“阿楹妹妹